氣氛已經不是尷尬不尷尬的問題了,而是有些劍拔弩張。
皇帝氣得渾身發顫,臉龐黑紅交錯,今日的禦九有些咄咄逼人,不像平常那般溫順乖巧,連那個赤涼的攝政王,都好似處處針對自己,沒有了幾日前的恭謹有禮,變得狂妄自大。
“對了,公主剛才不是有事要告知大家麼?”重冥好心提醒一句。
“沒錯,多謝攝政王的提醒。”禦九和重冥的配合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皇上,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告訴您,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終於可以一了心願。”
“小九,你在胡說什麼!”皇帝龍顏大怒,雖然連番被打臉,但他可不敢給重冥打回去,只能把怒氣撒到禦九的頭上,“當著貴客的面,你再如此尊卑不分,出言不遜,朕便只能命人將你關起來禁足!”
言外之意,你若還想做這個攝政王妃,就不要忤逆於朕,否則,有你後悔的。
重冥唯恐天下不亂,繼續助攻,“皇上,你這脾氣也太大了,九公主有話要說,你就讓她說好了,本座不會介意的。”重冥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反倒襯得皇帝心胸狹隘,不知不覺間,又打了一回皇帝的臉。
眾人那個尷尬,按理說,作為紀鄴人,他們理應站在皇帝這一邊,幫助皇帝來對付重冥,可要麼是不敢得罪他,要麼是不願得罪他,總之,沒有一個人替皇帝出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君受辱。
不過,雖然沒人敢得罪重冥,但敢於得罪禦九的人卻不少,禦芷婕就是其中一個。
她難得有這麼大的勇氣,大概是自己的心上人就在眼前,愛情給了她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膽識,她從一眾公主中越眾而出,義憤填膺道:“九皇姐,父皇不但是我們的國君,也是你我的長輩,你怎麼能用這種口氣和父皇說話,還不趕緊給父皇道歉。”
禦九冷冷道:“你是什麼身份?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你……”禦芷婕咬著唇,委屈道,“我只是提醒九皇姐,不要忘了長幼尊卑。”
禦九臉上的冷笑越發大了,“長幼尊卑?既然如此,那十二妹妹為何還敢用這種口氣與我說話?還不趕緊給我道歉!”
“你、你強詞奪理!”
“本座認為九公主說的有道理。”像是生怕眾人把自己忽視一般,重冥又插了一句。
這是唱的哪一齣?
在場諸人皆是一臉懵逼,為什麼他們會有一種重冥故意幫著禦九,倆人一唱一和的感覺?
禦芷婕更委屈了,被自己的心上人這般斥責,而且還是當著妃子大臣及眾位姐妹的面,這讓她以後還怎麼做人。
好在禦九比較“心胸寬廣”,懶得跟她計較,平白讓別人看了笑話,於是道“罷了,我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況且,我馬上就不是十二妹妹的九皇姐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就連重冥,都不禁愕然,只是有面具遮擋無人看見罷了。
禦九在眾人或驚訝或不解或好奇的目光中,朗然道,“從現在開始,我,禦九,決定與紀鄴皇家解除一切關系,與紀鄴皇帝解除一切關系,包括我的母親,海皇風戰天的女兒,也與紀鄴皇室再無幹系。我是禦九,只是禦九,是海皇風戰天的外孫女,不是九公主,不是安聖公主,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九公主莫不是瘋了吧,竟然要與皇家斷絕一切關系!
自古只有被逐出皇家的皇室成員,還沒有哪個公主或皇子,主動提出與皇家斷絕關系的。九公主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此時此刻,表情最豐富多彩的,便莫過於皇帝了。
他雖然覺得禦九這番話著實可笑,但也認為,她頗具膽量,主動提出脫離皇室,她可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小九,你可想好了,你若是真的與皇家脫離關系,從今往後,一切與皇室有關的事情,你都不得再參與,包括攝政王挑選攝政王妃。”
皇帝以為這麼說,禦九肯定會害怕,但她卻像是專門等著皇帝這句話似的,王妃兩個字剛落下,她就立刻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皇上不必再勸我。”
“哼,既然這是你自己提出的,那朕也無話可說,在場諸人可都是親耳聽到的,不是朕絕情,而是你不知好歹。”皇帝振袖一揮:“從現在起,禦九不再是朕的女兒,也不再是紀鄴的公主,皇家的任何事情,都再與她毫無幹系。”
禦九笑得歡愉,不怎麼認真地行了一禮:“多謝皇上。”
皇帝懶得理她,雖然讓外人看了笑話,實在有失體統,但這樣也好,有赤涼攝政王作證,一切都是禦九咎由自取,就是風戰天,也休想找自己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