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九蹙了蹙眉,雖然知道這些人辱罵的不是自己,但心口那裡,卻仍是感覺到了一股酸澀。
這大概是原主情緒的反應吧。
就這麼不甘心?人都死了,靈魂還眷戀著不肯離去,那些人說的沒錯,這位九公主,的確是太笨了。
對於另一位當事人,卻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重新拿起書卷,認真地研讀起來。
堵在月洞門前的那幾個人,仍舊在那裡鬨笑辱罵:“喂,癱子,你的新娘子呢?”
“不會是新娘子看不上你,所以跑了吧?”
“嘖嘖,就連那個草包女都看不上你,你說你還活著幹嘛。”
這樣的侮辱之語,就連禦九都聽不下去了,從一旁撿了顆小石子,正要丟出去,站在最前面的那人突然捂著自己的嘴巴,憤怒地大喊:“誰!誰打的老子!給老子滾出來!”
禦九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石子,她還什麼沒做呢。
這時,一道豔紅色的身影站了出來,將那人攔住:“徐兄,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也是我兄長的大喜之日,不如就賣我個面子,可好?”
那人嘴角綻出一蓬血花,看起來狼狽至極,不過卻還是謙卑地笑著:“既然小侯爺發話了,行,兄弟我就不跟那癱子一般見識了。”
“你們很吵。”一直緘默不語的百裡傾懷忽然發話了,聲音清冷淡漠,音量雖小,卻足夠在場所有人聽到。
那人頓時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白衣男子緩緩轉動輪椅,語聲越發冷漠:“你們很吵。”
躲在房簷上的禦九,此刻終於看清了男子的相貌。
他的臉很白,唇色也很淡,然而,雖是疾病纏身,卻無損他容顏的絕美。
冰雪的氣質,蓮花的優雅,明月的高渺。
一瞬間,恍然以為那是謫仙下凡,神祗降世,那是天地靈韻才能孕育出的美麗,是繁華俗世難以承載的高貴。
身著喜服的百裡卓熙幾不可察地擰了一下眉,假裝探手阻止那名徐姓男子,嘴角卻勾出一抹陰涼的笑來。
房簷上的禦九,也跟著勾了一下唇角。
原來這人就是百裡卓熙,原主一直深愛,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男人。
一身紅色的喜服,將他的身姿襯得越發豐神朗朗,長相俊美,氣質優雅,論外表,可以打到九十以上的高分,但再美好的皮囊,也掩蓋不了渣成屎的內心。
這種男人,白送她都嫌膈應!
徐姓男子揮舞著拳頭,沖著百裡傾懷不停叫囂:“我要是你,我就去死,省得丟人現眼!你看看小侯爺,再看看你自己,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死早解脫。”
可不管他怎麼辱罵,百裡傾懷臉上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好似壓根就沒聽到那人在說什麼。
他目不斜視,緩緩地轉動著輪椅,朝月洞門外的方向行去。
“喂,癱子,你要去哪?”男子跟在他身後,出口的話越來越難聽:“難不成,你還著急去見你的新娘子?要我看,九公主八成已經跟野男人跑了!”
推動輪椅的人驀地停下,微微側了側頭:“閉嘴。”
那人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喊得更大聲了:“你這個無能的殘廢,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他沖上去,眼中冒出一縷邪光,朝著百裡傾懷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