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章韻之,幾乎為她的人生畫出一張行駛路線,讓她照此執行,最好別有絲毫偏差。
林臻顯然是計劃外的那個人。
章韻之發現林臻是一次加完班開車路過九中時,從車窗裡看見女兒騎著腳踏車回家。
並肩騎行的少年唇紅齒白,眉間籠著一股天之驕子的淡淡桀驁,很招眼。
但偏偏看向女兒的時候,唇角揚著,目光都軟了好幾分。
少年的思慕哪能藏得住,章韻之看的心裡狠狠一敲。
搭順風車的同事也看見了何櫻,八卦兮兮地呦了聲:“韻之,你女兒和這個小公子是同學哪?”
“你認識?”章韻之淡淡抬眉。
“你也認識,”同事含笑調侃她道:“章大狀自己接的案子都搞不清楚了?”
“你是說……”
“這位不是斯華礦業的大公子麼?和他爸爸林煥裡長的多像。”
章韻之看似不經意地噢了聲:“我最近忙忘了,哪還記得這個。”
從此她心裡就存了個疑影。
往後的一週,章韻之都踩著晚自習結束的點路過九中,看到的情境日日如此。
那時正處在高三複習的拉鋸戰,家長群裡每天都提著神經,生怕孩子哪天一鬆勁兒,十餘年寒窗苦讀功虧一簣。
百校聯考的家長會前,章韻之見到了獨自揹著書包往校門外走的林臻。
如千篇一律的偶像劇般,請他不要糾纏自己的女兒。
林臻有很多話想反駁。他不是那種浪蕩公子哥兒,盡知道名牌華服,和這個女同學玩曖昧那個不分明。
但被章韻之冷冷一句話攔了回去。
“林臻,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名律師。你家同臨度商圈拆遷戶的經濟糾紛案就是我接手的,對你的家庭情況我還是大概清楚的。”
她笑了笑:“聽你們沈老師說,你人很聰明,就是學習不太上心,成績一直不上不下的。我看這也正常,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嘛。”
這樣的富二代公子哥兒章韻之聽過,也見過太多。
有後來公司管的一團亂玩壞了的,一年結婚離婚三四次,一邊和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結著婚,一邊和初戀談真愛的。
她幾乎能預測出眼前少年將來的樣子。
林臻目光一縮:“不是,我……”
“你是你父親的獨子,也應該也知道。做多大生意就要背多大的債,一年就要吃多少官司,成天提心吊膽,那不是正常人過的日子。”
此時的林臻,哪裡是世事練達、詞鋒銳利的章齡之的對手。
而且那是……何櫻的媽媽,林臻深深低著頭,束手無策。
或許她說得對,自己有什麼資格不被章韻之看成紈絝子弟呢?
自己父親是高考狀元出身,白手起家成就家業,而他為了賭氣為了所謂的夢想,明明準備參加高考,可大半課業時間都扔在了競賽上。
林煥裡到底心疼愛子,只是讓他考了個雅思出來,嘆著氣說不行就送你出國念書。
何況,章韻之又暗示他,只要別打擾現在的何櫻,她已經和何櫻說好了,等高考後再見你。
至於後面的事,她也就沒精力多管了。
林臻當然連忙答應了。
但她臨行前,輕飄飄笑了說:“我知道我女兒,她呀天秤座,最花心的星座。等到高考結束,我怕她到時候都不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