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
“還疼不疼?”沈元歌輕輕敲一下燕崇吊起來的胳膊, 小心翼翼地問他。
才提起長.槍沒多久, 他的左臂再一次光榮獻身,三個多月了還不能動彈, 剛受傷時險些被軍醫給截了, 辛虧白露趕來的快,才得以讓它繼續留在身上, 好歹算是零件齊全。
燕崇笑道:“早就不疼了, 你什麼時候去跟白露說說,把這個帶子給我撤掉。”
沈元歌當自己只聽見了前半句,端過旁邊尚氤氳著熱氣的碗盞,舀了一勺:“那就好, 來, 把湯喝了。”
燕崇換了副表情, 可憐巴巴地瞧著她:“吊著當真不舒坦。”沈元歌回給他一個溫溫柔柔的微笑。
燕崇:“……”行了,乖乖喝湯吧。
他不喜歡雞湯裡當歸的味道, 可沒辦法,誰讓他這麼喜歡煲湯的人呢。
燕崇把湯喝完了, 碗推到一邊,右臂把人圈進懷裡,親親沈元歌的額, 停了一瞬息:“阮阮今天擦的什麼香?聞著甜甜的。”
沈元歌道:“我才從膳房出來, 哪有什麼香?”她不敢在他身上待太久,說著便要站起來,燕崇卻把她拉了回去, 目光落在她唇上,“真的有。”他湊過去親她,舌尖掃過兩片唇瓣,沈元歌唔了一聲,嘴便被他堵住了。
淡淡的雞湯味兒繞進呼吸裡,原本沒什麼,沈元歌連苦藥都給他喂過,今天卻不知為何,突然胃裡有點不舒服,她低低嗯了一下,從燕崇懷裡脫身出來:“我把碗拿回去讓人洗涮洗涮。”燕崇不情願放開她:“讓下人來。”沈元歌哭笑不得,去推他的胸膛:“你又要忘了大夫的囑咐,屋裡有點悶,讓我出去透透風。”
她端著碗離開了,燕崇也站起身想跟出去時,門童進來道:“將軍,張桓將軍來了。”
燕崇腳步停住,張桓已經跨進門內:“老三。”
門童退了出去,兩人面對面相顧,片刻的沉默後,燕崇道:“我去把元歌叫進來。”“不用了”,張桓攔住他,“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自那一戰打下中山之後,突厥歸降,中山王引頸自刎,燕越斕焚宮,裴驍也死於戰中,燕崇回京以來一直在府中養傷,這還是兩人頭一次見面。
燕崇往回走,給他倒茶:“你坐。”
張桓站著沒動,道:“有件事情,付巖可能已經和你說了,我和他一同上書,希望調職前往西南駐軍,陛下昨天批複準允了。”
燕崇手指頓住,道:“唔,上京確實不適合你們,回去挺好。”
他將手往上提,繼續將茶水注滿了。
張桓突然道:“我知道你看出來了,太子的死,的確與我有關。”
燕崇掀起眼簾,抬目看向他。
張桓長撥出一口氣,對上他黑沉沉的眸子:“我心知你不贊同這件事,怨我怪我都無妨,可不管你怎麼想,我不後悔,即便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除掉他,你若心裡實在過不去,便去告訴皇…”“說什麼呢?”燕崇驀地打斷他,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是閉了閉目,“好了,喝茶罷。”
張桓接過杯盞一飲而盡,道:“老三,我走了。”
燕崇沒有再留他多坐,只是張桓一隻腳跨出房門時,他突然出聲喚住了他:“什麼時候去?”
張桓回過頭,燕崇又問了一遍:“什麼時候去西南?”
“三天後。”
“…好,到時候我去送你。”
張桓一怔,忽地笑了:“好。”
沈元歌去後花園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石橋上吹了吹風,想回去時,卻被人從後面攬住了。
她回過頭,額頭淺淺擦過燕崇的下巴:“你怎麼來了?”燕崇把張桓他們要去西南的事情告訴了她,沈元歌微微笑道:“挺好的,是該回去了。”
“我們呢?”
沈元歌抬起眼:“嗯?”
燕崇握住她的手:“我們是不是也該回江東了?”
沈元歌凝神片刻,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好啊。”他們這些人各有各的根,原本就不屬於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