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同羌族的那場沖突並未結束, 只是停歇了一段時日, 他出來的這段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混戰愈演愈烈, 沿著西疆一路往東南侵入,不光甘寧, 巴蜀臨西的許多地方都受到了襲擾, 若在往下,恐怕就要到雲南了。
陳昂率眾禦敵,不慎受傷,至今昏迷未醒, 付巖一看到義父傷重的訊息就急瘋了, 半刻不敢停留地下了山, 沈兆麟他們幾乎是追著把他送出城的,待人馬絕塵而去, 沈兆麟又看了看他留下的那張字條,面色沉凝道:“羌族此番動靜不大對。”
春菱疑惑道:“巴蜀距上京千裡之遙, 少爺從未去過,怎麼看出來的?”
沈兆麟眉鋒微微蹙起:“本不必親自去過,所有的邊民都一樣。”
春菱眨了眨眼睛, 似乎在等著下文。
沈兆麟耐心地同她解釋:“鄉黨謀生所圖, 無非飽暖,大昭西羌皆是如此,邊疆不穩, 且並非入侵,而是混戰,則主要為著糧地紛爭,可是去年各地皆是風調雨順,並未有發生天災的訊息傳到上京,現在還是夏初,沒到收成的時候,羌民食有所依,所以西疆受到襲擾,應當是為著別的事情。”
春菱還是沒搞明白:“別的事情…”
“比如是西羌朝廷出現了異動,由上及下,才影響了邊民。”沈兆麟道:“想不通不必費神,這種事情本就不是你們這些小姑娘要考慮的,你只管照顧好老夫人就行了。”
他示意侯在路邊的車夫過來,春菱上車時,突然想到什麼,扭頭道:“少爺在朝為官,怎麼比付巖接到的訊息還晚?涉及到朝廷的話,會不會鬧大呀?”
沈兆麟道:“邊疆的沖突哪年都有,顯然還沒到驚動朝廷的程度,也不會危及上京,不用擔心。”
春菱點點頭,轉身上去了。
沈兆麟垂目,眼簾遮住眸色,將手中紙條撕碎,灑進了一旁的排水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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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還不太平,蕭廿擔心沈元歌在村子裡不安全,讓她搬去了山上。
蕭廿回到樓寨裡時,她和祝衣正在給陳昂煎藥,蕭廿挨著她半蹲下身,拿過她手中的蒲扇:“別忙了,我來。”
沈元歌聽他的話,撤身坐下,道:“外頭形勢怎麼樣?”
蕭廿搖著扇子:“甘寧本就易守難攻,關隘守的很死,沒事,只是這場仗來的奇怪,我已經讓探子去查了,應該很快就就會有訊息。”
沈元歌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蕭廿又道:“舅舅如何了?”
陳昂是馬匹被流箭射中,從高處跌落,傷到了頭部和腿,腿上倒是外傷,只是頭部傷勢未愈,所以一直未醒,沈元歌道:“郎中又來看過,情況還算穩定,約摸再有兩三天就能睜眼了。”
蕭廿頷首,祝衣提醒他藥煎的時辰差不多了,盛了一碗給陳昂送去,房中只剩下他和沈元歌兩人,蕭廿將手一伸,把她攬進臂彎裡:“受驚了。”
他身上還帶著些微泥土和血腥氣味,沈元歌笑笑道:“沒有,你在這裡我很安心的。”
蕭廿揉揉她的頭發,親親她的額道:“我去看看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