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若均認識那麼多年了,他一直對我很好,我沒想到他會…”宋念薇咬了咬唇,沒再往下說。
“還嫁嗎?”沈兆麟突然冒出一句。
宋念薇驀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眸色一滯,又別開去:“我…我不知道。”
這三個字包含了許多內容他們之間的婚約,更像家族聯姻,執行與否她說了不算,況且這麼多年,她相信鄭若均對自己是真的有情,她也早就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傾注在了他身上,時間越久,陷得越深,說斷就斷太難。
兩人關系挑明之後,鄭若均對她有過不少親密舉動,也表達過那種想法,情到濃時,甚至宋念薇也動搖過,——對方就是自己此生的夫君,時間早晚又如何,只是一直沒過火,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聽說了國子監近日的傳言,你放心,我去跟父親澄清,絕不會讓你受影響的,”宋念薇話鋒一轉,蹙起眉心,“也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太過分了。”
“不用澄清了,”沈兆麟道,“不是謠言。”
宋念薇腦子一蒙:“什麼?”
沈兆麟又重複了一遍,他原本便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如果那家夥不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就更不必再隱瞞。
他微微笑了下:“念薇,我知道你是個重舊情的人,不過比起這個,你還是要清醒一些,畢竟這關乎你的後半生。”他往禪院外去了,“有事就來找我,我在的。”
宋念薇站在原地,許久沒動彈。
下山沒走多遠,她的馬車就被人攔了,掀開車簾的手被鄭若均抓住,他目光裡帶著審視:“你躲著我,來了天元寺?”
宋念薇想把手抽出來,可他扣得太緊,動彈不得,皺眉道:“你放開我,疼。”
鄭若均動作一頓,卻沒松開:“是不是去見他了?”
宋念薇直視上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我總得給沈兆麟道個謝吧。”
鄭若均眸光一閃,下一刻卻跳上車,不管不顧地摟住她:“念薇,我那時真的是情之所至,你原諒我好不好?”
宋念薇想掙開他,可是力氣懸殊太大,被他拷在了車壁上,低頭親下來的時候,她頭一次感覺到了惡心的排斥感,本能地甩手就撂了過去,車廂裡響起清脆的巴掌聲。
宋念薇手掌心發麻,微微喘著氣,看著面前愕然的人。
鄭若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半邊臉火辣辣的疼:“念薇?”
宋念薇錯開他變沉的目光,道:“若均,這件事談不上原不原諒,你也不用懷疑我跟沈公子,這麼些年,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就沒想過別人,我也相信你對我有情,可年前你把我灌醉做的那事,你是情之所至,還是,還是性之所至啊?”
她說出後半句話,臉頰就因為羞憤而漲紅了起來,她知道男女之事講究個你情我願,也知道兩人成親後肯定會有,可鄭若均的作為讓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他對自己並不珍重。
宋念薇抹了下眼瞼:“你下去吧,我們都好好清醒清醒。”她說完,硬是把人推了出去。
馬車重新變得寬敞安靜,宋念薇低下頭,用手埋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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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西邊的羌族同鄉民起了沖突,蕭廿帶著人前去處理,好幾日都沒回來。
羌族幾乎每年都會在邊界挑起亂子,縱民佔地搶糧的事情不在少數,甘寧背靠西疆,也佔一份,不過十幾年來羌族對其頗有忌憚,不敢輕易進犯,這次卻是個例外,好像是北邊的混戰鬧大了,官府又無力管轄,才蔓延到了這裡。
自從來到巴蜀,沈元歌頭一次體會到了食不下咽的感覺,每日都去山口等著,這天黃昏時分終於盼到了他們騎馬歸來的身影。
蕭廿遠遠瞧見她,當即甩下眾人縱馬馳近,翻身落地:“你怎麼來了?”
他身上血腥氣重的沖鼻子,聽見沈元歌問他有無受傷,笑道:“沒有,不是什麼大事,你怎麼跟苦等夫君出征歸來的小媳婦似的,回去吧。”
沈元歌一怔,他說的像是句玩笑話,自己卻是真把這種滋味體會了一番,不過她的心思很快就從這上面移開,落在他身側:“那你揹著手做什麼,伸出來。”
蕭廿當做沒聽見她的話,左手牽馬,催著她往前走,沈元歌不依,硬是把他的胳膊拽了過來,結果摸了一手的血。
對上沈元歌心疼和責備的目光,蕭廿有一瞬間的心虛和窘迫:“就破了點皮,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