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歌詫異地啊了一聲,失笑道:“這也太能鬧了。”
“他們都是年輕公子,精力旺嘛,”宋念薇俏皮地眨眨眼,“我們正好也瞧個熱鬧。”
前面不遠處的雪都被掃開了,露出平坦的空地,外面圍了一圈人,熱鬧的助威歡呼聲不絕於耳,宋念薇拉著沈元歌走到跟前,遺憾道:“呀,來的太晚,都進不去了。”
沈元歌翹首往裡望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只好道:“算了,我們在路邊的石凳上等等吧,應該也費不了多長時間。”
“別別,一年可就這一次啊。”宋念薇不甘地咬了下唇,她還想看鄭若均呢。
她扭頭環顧,看有沒有什麼空子可以鑽,發現了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蕭廿,眼睛一亮:“姐姐,那是你帶來的人嗎?”
在蕭廿的庇護下,兩人成功擠到最前面,幾丈見方的空地,生生被這氛圍整出了緊張的搏鬥氣息,只是他們似乎過來的不巧,一場角力剛剛結束,沈元歌定睛一瞧,又覺得太巧了,那中間站著拉人起來的可不就是兆麟嗎?
不過幾個月,兆麟的個子似乎又竄了,穿著一身青色勁裝,大冷的天,臉上卻出了不少汗,順著初見稜角的臉龐流下來,褪去少年青澀,平添了許多英毅之氣,圍觀的也有來看自己兄長的姑娘,趁著喝彩聲悄聲問那是哪家少爺,沈兆麟像是察覺到什麼,抬眼掃了過來。
他的目光停在一處地方,出乎意料的一怔,驀地笑開,便要往那走,卻被方才比試的那人拉住,往肩上捶了一拳,笑道:“兆麟,你可以啊,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這麼厲害。”
沈兆麟推讓幾句,想過來,又被其他人喊住了:“沈兆麟,光讓兩句可不行,你一人撂倒了六七個,拔了頭籌,晚上得請我們吃酒!”
周圍都哄鬧起來,沈兆麟笑著應下:“好說好說,家裡來人了,諸位行行好,先放我過去吧。”
他抽身出來,快步走到沈元歌和蕭廿面前:“姐姐,蕭廿哥,你們怎麼來了?”
沈元歌和蕭廿模樣本就紮眼,沈兆麟一過去,眾人的目光更是大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沈元歌的注意力都放在兆麟這裡,沒有注意,拍了拍他沾了一點塵土的肩:“好幾日不見你,過的如何?”
沈兆麟道:“姐姐安心,我好著呢。”
他和蕭廿打過招呼,才轉向一旁的宋念薇,神色卻變得略微有些不自然,露出一個笑:“宋姑娘也來了。”
宋念薇沒察覺,收回自己滿場子逡巡的目光,隨口調侃道:“你這才看見我啊,太不夠意思了,還是我帶你姐姐過來的吶。對了,我怎麼沒找著若均,他去哪了?”
沈兆麟眸色微微一沉:“唔,方才還在,似是往南邊去了。”
宋念薇向他道謝:“那你們敘著,我先走啦。”她擺擺手,自顧自擠了出去。
角力結束,眾人慢慢散開,沈元歌正待找個地方和他們一塊坐下,方才和兆麟搭話的公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幾人身邊,笑道:“兆麟,家裡人來,不和我引見引見麼?”
沈兆麟微怔,依言各相引見:“你剛剛聽到了的,這是我的長姐,這是蕭廿哥,我在府中的武術教習。”
那人對後半句不感興趣,沖沈元歌施施然行了一禮:“在下何清儀,見過姑娘。”
沈元歌向他福身:“公子好。”
何清儀笑道:“我和兆麟平日裡最是要好,雖是頭次見姑娘,卻覺得一見如故,十分親切,想是有緣呢。”
沈元歌也笑了笑:“聽公子口音,似乎不是京城人?”
何清儀道:“家父江寧巡撫何何之泰。”
沈元歌恍然:“公子是姑蘇人?幸會。”
何清儀笑的親切:“姑蘇與廬州同屬江東,算起來,我們也是老鄉了,姑娘如今來了京城,可還有意回江東麼?”
沈元歌:“我…”她才張口,卻突然從一旁感覺到了危險的訊息。
她轉頭,發現這氣場來自蕭廿。
果然這廂發話了:“不是還有要緊事同兆麟說麼?走吧。”他的語調很平和,甚至溫柔,卻讓人感覺裡頭插了一把刀,當然,這把刀是對著何清儀的。
沈元歌心肝兒顫顫,念著對拉了沈兆麟和蕭廿要走,身後那聲音卻還追上來:“不妨隨我去暖閣坐吧?天還冷的很。”
他尚未說完,便對上了蕭廿轉過來的目光。
話音戛然而止,何清儀腳步頓在原地。
待三人走遠了,他才僵硬地動動脖子,冷不丁抖了一下。嘶,那人什麼路子?他後半邊頸子都涼了。
...
沈元歌找了處僻靜地方坐下,沈兆麟道:“姐姐,什麼要緊事?要你大老遠跑來一趟。”
沈元歌知他是把蕭廿的話當真了,但又實在不是萬事平安,便將甄母隱瞞心疾的事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