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聞言情緒微微有些波動,他扯起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道:“不必了。我不想你捲入這些紛爭中。”
言罷,他又說道:“其實你不應該這麼信任我,你和斜陽那孩子一樣心思還是太純真。”
聽師父提到展斜陽,晉王心中更覺酸澀,如今展斜陽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身在何處他更不知道。
“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利用斜陽,叫他替我將西域囊括,然後跟沈孟平對著幹,牽制著沈孟平。可是後來他竟然因為對你的深情而跑回中京城。”
柳天賜不由得又嗤笑了一下,“我倒是低估了他對你的情義。也低估了你對他的心。
“平西王那件事情其實是因為我欠了一個人一個情,我得還她。
“除此之外我便沒有什麼事情是對不起你和斜陽的了。”
晉王點點頭,沒有說話。師父做的這事情他能原諒,也能釋懷。
柳天賜繼續道:“只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不會諒解我,斜陽的失蹤是因為我的失算。”
晉王身形一震,望向柳天賜的眼中有著不可置信,師父這話是在告訴他,斜陽的失蹤和師父脫不了干係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是被人利用了。我沒有想到衛壁會和齊暮雲聯手,更沒有想到她們會對斜陽下手。”
“齊暮雲是誰?”晉王問。
姓齊的,難道會是齊國王室之人。
“齊國公主的後人,她如今叫曲成煙。”柳天賜道。
這平淡的話語和名字說出來,晉王卻是驚得不行。
曲成煙,峨眉派掌門,齊國公主的後人?
峨眉派,蜀中山林間那些死相悽慘的道姑一下子跳入晉王腦海中。
“師父可還記得蜀山中初次相遇?”
“你是想說林中那些詭異的死屍?”柳天賜了然道。
“是的,那些死屍的死狀那麼詭異淒厲,而且每一個居然都是自戕。”
柳天賜搖了搖頭,道:“這個怕是隻有曲成煙才能知道了。”
晉王想到那個可能是陳無垢的骷髏白骨,終是沒有繼續深聊這個話題。
許久,晉王才道:“師父,當年之事即便是歐陽掌門他們聯手戕害於您,能不能看在玉兒面子上給歐陽掌門一個公平的機會?”
他知道這樣說對師父並不公平,畢竟當年沒人給師父公平的機會。
可是他的性命是歐陽掌門所救,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師父在晉王府將歐陽掌門——
柳天賜也明白晉王的意思,沉吟許久,他終是長嘆一聲道:“罷了,看在你我師徒一場的情分上,這一次我便不出手了。只是再沒有下一次。”
晉王聞言撩起衣袍跪倒在地,對著柳天賜磕了三個響頭。
他知道讓師傅放棄這樣一次復仇有多難。
以後,師傅還能不能再有這樣好的機會都是難講。
可是師傅為了他,還是同意了。
柳天賜將晉王扶起,嘆息道:“你當知道如今我的內力所存不多,不用一些奇謀詭計只怕難報此仇。
況且我的身體已經不容我多等了,這兩年我有一半的時間都會運不起內力來。”
雙足的失去很大程度上會影響他的功力。這些年他強行將功力凝聚,多少都會造成如今這樣的情況。
所以當初他才會將展斜陽帶走,並將自身幾十年的功力幾乎全數傳給展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