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夷有什麼可怕的?他們一來,我們就跑,這不是拿陳國江山拱手於人嗎?
別人怕死不敢迎敵,龐某不怕,我自願留下抗敵。安固城就是我龐某的墓冢,城在我在,今日我就是把這條命豁出去了也絕不棄城而逃。
將士們,大敵當前,正是我們保衛家國,保衛城中百姓的時候,有要與我一起去守城殺敵的隨我來。”
說罷他一揮手中紅纓槍,不再看徐騫眾人一眼,調轉馬頭向西城門馳去。
龐猛說完這番話後,也有不少將士受其激勵,皆願力戰。約有數百人緊隨龐猛身後向西城門列隊而去。
徐騫見此,不由得暗暗咬牙,這龐猛真是他的剋星。
他向一旁一個身著黑甲的將領使了個眼色,這將領心領神會地對還在猶豫不決的兵將遊說道:“並非咱們要不戰而逃,實在是蠻兵兵鋒太強,我們不過是要避其鋒芒,調整部署好戰略然後回身,打蠻兵一個措手不及。”
徐騫接過話頭,大義凜然的道:“不錯,我徐某怎會怕了他安南蠻夷?我們不過是打算先到錦州城,然後好好部署一番,以期給蠻夷一個迎頭痛擊。諸位都是血性男兒,難道徐某不是?
但若然明知此刻兵力不足,寡不敵眾卻偏去硬拼,這不是送死嗎?明知不可為而為豈不愚蠢,難道為了一人名聲至千萬將士性命不顧,以卵擊石與蠻兵六萬雄師正面交鋒,看諸位血流成河才是正確選擇嗎?!
那徐某寧可被人唾罵寧可被人誤以為不戰而逃,也不願看著諸位前去送死。”
說罷,他狹長的眸中竟已淚光閃閃。
所有留下來的將士想到家中妻兒老母,心中已自動搖,又被他一番所謂肺腑之言感動,紛紛安靜下來。
徐騫見目的已達到,不再多話,一揮右手率先上馬,攜帶著大量糧草,帶著一萬五千兵將匆匆奔出了安固城,往錦州而去。
安固城城頭之上,龐猛迎風而立。他劍眉微蹙,牙關緊咬,雙手按住粗糲大青石砌成的城垛,極目遠眺,心中烈火熊熊。
他沒料到徐騫諸人會這般沒種。他的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竟派這樣貪生怕死的宵小之輩鎮守在這方城池。
他人微言輕,如今城中能留下來的這不到六千的兵將也多是當年晉王表哥私下裡交託給他的,否則今日只怕留下的人會更少。
如今只有這些許兵力,他心中難免寒涼。他沒有表哥的縱橫捭闔殺伐決斷,但他龐猛不是孬種,他要誓死堅守陣地。
城牆上,諸將領一面安排防署,一面將箭矢,壘木,石塊,火油等物料安置妥當。
“龐參將,這安固城之外還有不少村鎮數千百姓,他們不知如何了?”
龐猛回頭望著身後的主簿曾原嘆息道:“如今這城中數萬百姓的性命都在你我肩上,城外的百姓,龐某有心相救奈何力有不逮啊!”
他一聲怒吼,揮拳砸向城牆,霎時間鮮血淋漓。
曾原心中一驚,忙亂地抓過龐猛的手,從衣襬下撕下一塊布巾幫他包紮起來,“參將不可如此。曾某也知城外百姓怕是無暇顧及,不過是心中感慨。此時沒有什麼比守住安固城更重要的事情了。”
龐猛狠命攥緊拳頭,努力讓自己心中平靜下來。確實,在他沒有更大能力確保安固城內百姓身家安全的時候,他真的沒法顧及到城外百姓。
他覺得滴血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徐騫一行前腳離開安固城,城中大半富戶也都攜家帶口地跟在後面出了城。
天色越來越亮,金色的太陽從東方升起,蠻兵的大軍開始行動了。
這時城中百姓才知蠻軍兵臨城下,紛紛慌亂奔走。可此時蠻兵已然圍住了安固城三門。
龐猛派曾原去安撫百姓,自己親自在城頭上指揮準備應戰。長弓架好,箭在弦上,卻不能夠發。
當他看到蠻兵前列那一排排陳國百姓時,他一雙虎目之中幾乎滴出血來,握弓箭的手心都是冷汗。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些蠻夷竟然想出如此下作的伎倆,竟驅趕著陳國無辜百姓作為肉盾前來攻城。難怪他們清晨到城外並不急於攻城,他們是去城外捉拿那些手無寸鐵的陳國百姓了。
他們將城外百姓用繩索串聯起來,不論老弱婦孺,就那麼押著他們走在車甲兵士的前排,若此時城中放出箭矢,首當其衝的便是這些無辜百姓。
城上眾將士驚見之下紛紛呆楞了,都一致轉頭看向龐猛。若要他們與蠻夷作戰,他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此時讓他們將手中武器對著自己的百姓,他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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