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陳軒已滿十八,素愛吟詩賦曲,最是少年風流,正巧近日父皇和晴婕妤在為他挑選正妃。本王倒覺得李姑娘很合適。卻不知李家主有無此意?”
李祺額前不由自主冒出汗來,面色卻漸漸緩和。這晉王實在頑滑,自己看不上嫣然,竟也捨不得隴西李氏,想將嫣然嫁於陳軒。
誰不知道陳軒自幼最聽晉王這個三哥話。若嫣然真成為七王妃,隴西李氏便也是晉王又一助力了。到底是自己小覷了他。
李嫣然輕咬著顫抖的嘴唇,一雙翦水秋瞳哀慼宛轉的看向晉王,手中長甲幾乎嵌入掌心。可憐她一副芳心暗許晉王竟毫無接納之意。
晉王也不看他父女,淡然笑道:“當然,李家主和李姑娘若對這門婚事無意,便當本王未曾提過。如若能應肯,父皇和晴婕妤那裡本王倒能說得上話。日後,七皇弟的事便是本王的事,七皇弟的親眷本王定會視為自己的親眷。”
幾句話功夫,李祺已前思後想一番。
七皇子目前尚未分封,但作為宮中最年幼的皇子,其母晴婕妤又深得帝心,日後封地定然是不會差的。而選擇七皇子就已經是站在晉王這邊,那麼他日晉王站在那個位置上,倒也不會虧了七皇子和他們李家。既然晉王無意,七皇子便是退而求其次的最佳之選了。
何況今夜晉王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了,如若不應,便是得罪了這個狡詐的賢王了。
思及此李祺躬身行禮,道:“如此多謝殿下費心,我李氏定然感激不盡,任憑殿下做主。”
晉王溫言笑道:“李家主就靜待我回音吧。”
當下賓客盡歡,然這盡歡不包括早已臉色慘白,身型搖搖欲墜幾欲暈倒的李嫣然。幸而她貼身婢女見機得快,暗自扶住了她的臂彎,否則這李嫣然只怕要當場出差錯。
“這李祺一盤好棋,偏偏遇上了不按路數走的小義父,怕只怕今夜李家眾人難以安眠了。”
展斜陽用布巾幫晉王擦著烏黑的長髮,晉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什麼貴胄氏族,什麼門閥世家也不會不算計自己的得失。否則又怎麼能在這幾千年歷史長河中屹立不倒。
這天下不管姓陳還是姓趙錢孫李,於這些門閥世家而言也都只是高位之上那位能不能容得下他們,能不能繼續用著他們,能不能給他們想要的利益。他們能輔佐我們便也能傾覆我們。所以我大陳數百年基業也都和他們息息相關。
不過,若他日我在那位置上我定要將這些貴胄門閥統統打壓下去。由不得他們做大,更由不得他們侵佔著平常百姓家的利益。”
話至此處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畢竟潯陽展氏便在這世家門閥之列,“你看這些世家廣圈地,置隱戶,貪瀆權謀哪樣沒有他們。偏還表裡不一,裝作淡泊名利,世隱之士。”
展斜陽見晉王頭髮已半乾,便放下布巾緩緩幫他按摩發頂。
晉王微闔雙目舒服地嘆了口氣道:“你看著吧,接下來崔氏鄭氏也都會派人來向我示好。他們這些人才不懼父皇呢,他們眼中只有利益。”
“這些年小義父不是護國寺參禪就是在晉王府著書修典,但那些人卻是不信的。日後這狗苟蠅營之輩定會越來越多。
東宮陳恆說的好聽是溫和賢德,說得難聽就是婦人之仁,平庸之輩。二皇子出身不好,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六皇子便不必說了,日日聲色犬馬不學無術,那些眼睛無不盯著小義父呢。”
晉王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他日若我對展家出手,你可會怪我?”
“小義父何必有此一問。”
晉王笑笑沒講話,他日,難說。只此時他便已經不願牽扯展氏,他日又真能狠心對展家出手嗎?
“對了,李祺前日送來的兩個婢女你叫姜戎派去服侍寧兒吧。也省得我們買了人再去調教了。”
“好,我一會兒就去。小義父要不要這就睡了?”
“嗯。”
服侍晉王躺下後,展斜陽去找姜戎。
姜戎正在指揮下人收拾著宴會結束後的一應物品。見到展斜陽忙迎上前笑道:“少公子真是好不逍遙,可惜我這把老骨頭要忙死了。”
“得了吧姜戎哥哥。你還老骨頭呢。你是想說厲姐姐老了麼?看我回京不告訴她。”
“哎,你可別亂說話,讓那母老虎聽到了還不得剝我一層皮。”
“厲姐姐哪有你說的那麼兇,她對我可溫柔得很。”
“那是對你,京兆衙門裡第一女捕快,人人見了都想繞著走的厲青柔,那是溫柔的人嗎?得了,我跟你掰扯這些幹什麼。少公子早些休息去吧。最近王爺身體不好,夜裡少公子多加費心。”
展斜陽收起玩鬧心思正色道:“姜戎哥哥放心。我定護小義父周全。李家主送來的兩個姐姐麻煩您安排去服侍寧兒吧。”
姜戎笑道:“除了少公子和衛信,我和墨離便是最懂得爺心思的,已經安排妥當了。”
展斜陽拍拍姜戎肩膀笑道:“回京之後,我一定在厲姐姐面前好好誇獎你。”話音未落便勢如驚鴻般向晉王臥房掠去。
姜戎飛身追去仍是晚了一分,氣呼呼地回身招呼手下人繼續規整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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