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向來是多變的,穀雨過後天氣漸漸轉溫,到了晚上,寒風依舊有些凍人。
一個蒙面黑衣人攀爬在西華門外的一顆大樹上,將自己的身形藏在不甚茂密的枝葉之間,目不轉睛的望著宮門深處。宮門外,包拯的轎子依舊停在原處,轎伕們正一邊歇息一邊閒聊。包大人進宮已經很久了,黑衣人雙眼微眯,打算找個空檔處溜入皇宮,探聽密議。
一隻鐵爪飛來,驀地勾住了他的肩膀。黑衣人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尚未作出任何反應,人已經被飛爪扯下樹梢摔在地上。他立刻就明白自己被發現了,拔出匕首正待迎敵,卻見眼前一道銀光閃過,喉頭一涼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他如同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徒勞的想要掩住頸間的傷口,卻只能微微動了一下指尖。有人提著他的腳,將他拖到一處地方。尚未失去意識的他在自己翻倒的視野中,看到了幾個和他一樣的人,頸間血流如注,四肢抽搐不已。
永遠沉入黑暗之前,他腦海中只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門前不遠處的『騷』動自然引起了巡守軍士的注意,一隊御林軍為了過去。
“什麼人?!”小隊長提槍指著身著紫衣的蒙面男子,大聲喝問。
紫衣男子不說話,只是掏出一塊令牌丟給他。小隊長接過來一看,忙畢恭畢敬的雙手奉還。
“下官愚鈍,耽誤上差辦事了。”他說完便一揮手,帶著手下的軍士迅速離開,繼續巡邏。
頭頂疏朗的星空不知何時佈滿烏雲,涼風乍起,吹得人一個哆嗦。小隊長握緊了手中的□□,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看來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與此同時,皇城西北一條小巷子裡的普通民居內,大批身著紫衣的蒙面人暗中將這間小院圍了個密不透風。
烏雲翻滾,遠處傳來轟轟隆隆的低鳴。
“一個不留。”為首一人冷冷的下達了命令。紫衣人傾巢而動,鬼魅一樣的身影穿過小院各屋的門窗,鮮血噴灑在牆面,微微冒出絲絲熱氣,而那血的主人早已命喪黃泉。
“跟他們拼了!”黑衣首領咬牙切齒的吼道,身邊還活著的下屬也大吼一聲提刀飛身撲上。狂風呼嘯,雷電閃爍,大滴大滴的雨水終於下了下來。
黑衣紫衣糾纏在一起,刀光劍影,以命相搏,大朵大朵的血花在密集的雨簾中漸漸淡去。
轟鳴的雷聲中,刀劍相交之聲漸漸平息,在人數是自己數倍的敵人的剿殺下,黑衣人終於全部倒地,紫衣人提著刀劍從屍從中走過,見到還沒嚥氣的就補上一刀。
一個奄奄一息的黑衣人暗暗伸手,對著屋簷下某一處放了一隻袖箭。箭呼嘯而過,打掉了簷下鴿籠的蓋子,一群白鴿撲稜稜的飛了出來。
“將鴿子都『射』下來!”
嗖嗖嗖——羽箭暗器一一飛過,還是放了一隻鴿子飛出去了。
紫衣首領微微皺眉,飛起一劍殺了那個黑衣人,指示下屬將小院打理乾淨。
閭闔門外的一間簡陋的茶鋪裡,李元昊和幾個貼身下屬正等著城內密探的訊息。突然,一羽白鴿飛來停在欄杆上,一人抓過鴿子並沒發現什麼密信,納悶的將鴿子送到李元昊手中。
李元昊也疑『惑』的擺弄著溼淋淋的鴿子,驀地眉『毛』一皺說了聲“不好”,擰斷了鴿子的脖子,然後命令所有人馬上啟程離開茶鋪。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城牆上一個有些佝僂的身影,那人悠閒負手,倚牆而立,身後一人撐著雨傘默默侍立,陪他看著策馬逃離那些人的身影。
“王爺,要不要追?”身邊撐著傘的紫衣人問道。
“不必了,窮寇莫追。”八賢王冷冷的搖了搖頭,誰知道這個人還有沒有在宋境埋伏兵力?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跪在後面一身血水下屬,問道:“都處理好了?”
“是,請王爺放心。”跪地的紫衣人道,起身呈上一個不大的布袋。
“叫廿七馬上出發。剩下的就交給那個人了。”八賢王又看了一眼遠處已經看不清的影子,冷笑一聲,吩咐道,“備車,本王要進宮。”李元昊,這次叫你知我厲害,看你還敢不敢欺我朝中無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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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是怎麼回事?!”展昭衝進來,站在一邊瞪著靠在御案旁的天子。
“展護衛……”包拯見趙禎沒有什麼反應,回頭小聲勸誡道,同時撩袍跪下,“陛下明鑑,展護衛只是擔心公主安全,無意衝撞陛下。”
展昭咬了咬下唇,單膝跪下向皇帝請罪:“臣君前失儀,請陛下責罰。”
“無妨,卿且平身。”趙禎終於回過神來,擺擺手讓兩人起來,慢慢走回龍椅坐下。
白玉堂皺著眉頭將展昭拉起,很是不滿的盯著仍然低頭看紙紮的趙禎。他沒看過那人的供詞,也不知道為什麼趙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他更關心的是春妮那丫頭的情況。趙翎已經失蹤了,如果春妮再發生什麼意外,這貓絕對會內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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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裡的氣氛有些凝滯,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一陣涼風吹開了半闔的窗子,吹散了屋內的沉悶抑鬱。風越來越大,御書房外的大樹都被吹得嘩嘩直響,不知道折了多少枝葉。天邊濃雲密佈,遮天蓋地,雲層翻滾間隱約閃爍著白亮的電芒。悶雷低響,耳邊傳來低沉而經久不竭的隆隆聲。
白玉堂漸漸握緊了右手,第一次覺得如此壓抑,趙禎明明是知道些什麼,卻偏偏隱瞞不說,難道又是皇家那些見不得人事情?平日裡視而不見也就罷了,如今關係到春妮的安危,怎麼還這麼吞吞吐吐的。難道這人平日裡的寵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