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我死了。”
死之後的事情,和大部分星將的遭遇差不多。
遇到了星之神,答應成為星將,以另一種形式在這個世間得到了永恆。且由於星之神不妨礙他們的行動,所以他們成為了聖者,到達了聖者更深層的層次,實現了自己想做的事。
只不過在世人看來,這個曾經被稱為魔王的家夥,理應有著高傲的自尊心和狂傲的野心的性格,然而事實是他對自己“窩囊”到要在死後才成為聖者沒有絲毫不甘,他活過來的那刻,第一件事,就是為自己留下了那個資訊而感到高興。
“所以呢,你打算把這個資訊帶回去嗎?”
那位大人如此問了。
“不,這樣就好,我已經死了,今後是他們的時代了,我相信即使沒有我,他們也能夠發現這裡。”
“哦,你確信?”
“嗯,因為人是充滿可能性的生物……我現在想做的是把這一生物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就這樣,他成為了世界唯一的記錄者。
隨著修為增長,他得到了無限分身的能力。
在付出不幹涉世界的代價後,他得以在過去與現在之間穿梭,得以在天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記錄。
以最真實的形式,以不會錯過任何細節的標準,他記錄者世界的一切,記錄了世界的一切。
從而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紀實”。
“夢想?那種東西沒有啊。”
他只不過貫徹了自己的一生罷了。
“但是,這樣一來,真相不是依舊被埋沒了嗎?”魏玄問。
“是說得對,但真相是靠人類努力找出來的,而不是靠我,我記錄下這一切,是因為一切真實發生過,必須有‘人’來記錄下來。”
系統記錄的史書只有大事,只有廣為人知的真相,普通人記錄的史書,則在系統的史書上添油加醋或是隻展示部分真相部分細節。
這個世上,真實全面地記錄這一切的只有紀實。
想到這裡,魏玄突然明白紀實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夠格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則是——
“你是希望我繼續把《地球志》寫下去?”
讓他用故事的形式告訴別人真相?
“不,我需要的是你告訴世人,真相是存在的。”
紀實當然有觀察過光明派,畢竟為了記錄,他無所不在。
但最有趣的不是光明派的志向還是別的什麼,而是他們所編寫的地球志史書。
比如陳壽的三國志,和房如晦的晉書,都記載了同一個時期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就是司馬懿帶著張郃郭淮,與北伐的諸葛亮交手。
晉書上記載的是司馬懿擊退了諸葛亮,斬俘上萬,過程詳盡,足有十餘句,隻字不提損失。而三國志中則簡陋多了,僅僅兩句:
九年,亮複出祁山,以木牛運;糧盡退軍,與魏將張郃交戰,射殺郃。
那麼,是誰在說謊呢?
由於兩人編寫的是史書,所以他們沒給答案,僅僅留下這個謎題,
有意思的是,他們在這之外還聯合寫了一本《漢晉春秋》,這書在地球志的世界裡,高度知名度根本不可與晉書三國志相提並論,但懂的人都懂,從那之中,他們找到了破解之前那個謎題的解答之一。
嗯,也僅是解答之一,最後要靠人的努力,一路以來積累的學識來分辨出真相是什麼。
“你們預設的真相是什麼?”紀實問,盡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諸葛亮晃過司馬懿,聲東擊西,在上邽割盡麥子,張郃分兵出戰司馬懿不肯,卻在鹵城被諸葛亮擊敗,不得不後撤,等諸葛亮糧盡,張郃再也忍不住去追擊,結果中伏戰死……”
魏玄緩緩道,他沒有忘記當時兩人在討論這段劇情時的笑容。
“真相是什麼都無所謂,喜歡司馬的人會極盡方法去洗地,喜歡諸葛的也不會高到哪裡去,這裡不需要洗就找別的地方來吹,投其所好,我們才能更好地收攏名氣。”
魏玄理解晉書是不可能黑自家祖先的,就是不明白兩人為何要留下這樣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