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贊頌師,千辛萬苦發現世間的美麗,難道就是為了藏在心中,孤芳自賞?
“不。”
心蘭抬頭看著樹人。
“一味的批判否定、只破不立的做法無法為世界帶來實質的改變。”
然後,她展顏一笑,眼眸中再無迷茫。
“不過,請容許我說聲謝謝,我會銘記你的質疑,在接下來的路上不斷警惕自己。”
深吸一口氣,心蘭邁出腳步,離開了這片心靈之井。
然後——
她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
不能說話能做什麼?
還能動手,還有雙手雙腳,能刨土,能搬石頭,如果有工具,還能劈開樹木。
於是,名為長平的“禁地”裡有的僅是一座座墳墓,有木製的,也有石制的,密密麻麻布滿這片區域。
數量到底是四十萬還是八十萬?魏玄沒去數,他只是拍下這一切,發給了世民,後來,更是將之發到網上。
“由瞭解敵人而導致的同情敵人嗎?真是太天真了,心蘭殿下。”
魏玄輕聲嘆道,為了實現劃江而治他不得不把這一切曝光,但他並不討厭心蘭,或者說,她肯定了心蘭的能力,否則他們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只是心蘭某些做法他實在不敢茍同。
“不,正因為瞭解,所以我才能以平靜心來對待他們,是的,他們是敵人,但也是人,既然已經死去,我們又有什麼理由繼續束縛他們,讓他們的靈魂飽受煎熬?”
突然聽到心蘭的回答聲,魏玄先是一愣,隨之變得驚恐起來。
他恐懼的不是如同鬼魅嚇人般的“突然”。
“的確,我贊頌的不只有大宋,但我一直相信,和平不是光靠一個人、一個國家努力就能實現的結果。正因為瞭解他們,我才知道他們和我一樣,有家人、有夢想,有對和平的渴望。”
而是心蘭在回答的事實。
語言和心思不同,最好的表現方式是簡練地說出核心部分,因此心蘭的話語至此便盡,但魏玄卻是掩面痛哭起來。
作為光明派的作者,他怎會不明白心蘭這一能力意味著什麼。
……
“大家,很對不起,我恐怕要食言了。”
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心蘭便傳音給南方軍眾人。
很奇怪?
不——
並非時候不到,也不是心慈手軟。
燕雅之前否定心蘭的原因是她沒把自己想做的事說出來。
率領隊伍的領導者選擇沉默不做解釋,只會讓追隨者心生迷茫,領導者對外界的質疑不發一言,只會讓追隨者士氣低落。
再者,如果不能讓世人明白路在何方,如果不能引導世人,又怎能讓這個世界變得美麗。
聆聽人們的心聲只是開端,更重要的是讓人們聽到世界的聲音,聽到真實的旋律。
“我想要殺一個人。”
心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