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戈只是淡定地往屍體上掃了一眼，拒絕崔虎的拉扯，愣是走到衛嵐跟前，眼神直勾勾的望著他。
“爸爸，別殺死黃阿姨。”
她的眼神純粹，還帶著一股子執拗，說如此沉重的話題，竟像是在撒嬌。
衛嵐驚訝於‘兒子’的心理素質，不由得放下槍口，語調稍緩：“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快走，不然我連你一起嘣。”
“不。”裴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衛嵐像聽到了什麼笑話，輕扯了一下嘴角，舉槍。
“你打算反抗我？我看你還是不太懂這個家的規矩，要不要我教你規矩？”
此情此景，就算崔虎也嚇出了層雞皮疙瘩。
然而裴戈毫不怯懦，反倒上前一步，小手握住槍管，抵住自己的腦門。
“我不是想反抗，而是在懇求您，看在豆豆的份兒上，饒了黃阿姨一命。豆豆需要媽媽。”
她的口齒十分清楚，在小小的雜物間裡擲地有聲。
淚眼婆娑的黃柳鶯聽到這話，驀地怔住，呆滯地瞅著裴戈，內心充滿驚愕與不解。
她從一開始就不歡迎裴戈，按理說，他也不會喜歡她這個後媽才是。
若衛嵐真打死了她，最大的受益者其實是裴戈。
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傻乎乎地替她求情。
昨晚她還和王賓謀劃要如何抽取他的腦髓做特效藥呢。
衛嵐玩味地打量著裴戈。
世界秩序崩潰後，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殺過不少人。
死到臨頭的人，會將卑微和絕望寫在臉上。
然而此刻，在眼前小屁孩的臉上，他看不到一丁點的害怕。
“傻孩子，你不怕死嗎？”衛嵐沉啞的嗓音就像是在刀口摩挲過，心中的戾氣翻湧。
話音落下，房間裡落針可聞。
就算小孩不知道槍支的危險，也聞得見滿屋的血腥，看得清濺灑出來的鮮血和腦漿，人類本能也會提示危險。
崔虎心跳飆升，喉結幾番上下湧動，搞不懂大哥的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會不會真的把氣撒到兒子身上。
可他不敢冒險蹚渾水。
若被大哥誤會他也跟黃柳鶯有一腿，他的下場也會跟王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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