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完好的一隻手隔空接過紅酒杯,大拇指和食指,用一個漂亮的姿勢捏住酒杯靠近下端的位置,他的姿勢優雅彷彿被放慢了一樣,順著液體盪漾的軌跡,身子朝前傾斜,順勢將胳膊往後壓,整個身體順著液體丟擲去的軌跡,伸出手臂,遠遠的舉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那半截袖子裡面的胳膊,剛好將蘇琉璃撲過去的身子,穩穩的接在懷中。
每一個動作都細膩的無可挑剔,像是上個世紀優雅慵懶的歐洲貴族爵士,有著最高傲的自尊,不允許別人侵犯自己一絲一毫,可對待女士,卻有著天生的忍讓力。
杯子裡面的液體在半漏斗形的杯子裡面輕輕的晃盪著,紅酒的淚珠順著杯壁緩緩地留下來,一滴也沒有濺出。
那人低頭嗅了嗅,鼻子在酒杯上端輕輕地來回挪動,呼吸一口,然後舉著酒杯,順著那酒杯上面隱約一個紅色的唇印,印上一個吻,輕抿了一口,很是享受:“五十年代的葡萄,陽光充沛,正是釀出最甜最香的一批酒的好原料,嘖嘖,怎麼能浪費呢。”
蘇琉璃立刻從那人的身邊掙扎了起來,順手奪走了他手上的酒杯,確定自己目前打不過這男人,也沒有他一張嘴皮子會說,關鍵還是,這男人對自己知根知底,和單海也認識,自己卻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蘇琉璃明顯佔了下風。
佔下風的時候,就要離敵人遠遠的,一是為了可以更好的逃跑,二是為了,可以有更加,絕的攻擊機會。
“別防著我跟防著狼一樣,要是我真想對你怎麼樣的話,你現在早就已經不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裡。”那人趁著蘇琉璃拿回被子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折了一張紙片,往那酒杯裡面扔進去。
“按照道理說,我是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的,因為我們是敵人,但是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知道比較好一點,雖然你很有可能接受不了,不過我想現在你應該也覺得無所謂。”
那人聳聳肩,似是自嘲:“我也只能趁著現在告訴你,要是等你清醒,指不定要把我的骨頭都拆了,拿去餵魚。”
說完,撥開簾子,開啟玻璃門,轉眼之間消失在大廳之中。
蘇琉璃疑惑,伸手去拿折成一小塊,扔在酒杯裡面的紙條,從材質上來看,似乎是張照片,尺寸還不小,也難為他能折成這樣塞進來。
慢慢地開啟,蘇琉璃皺著眉頭,盯著那張小小的相片紙,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這一次心跳的聲音格外的大,震得她的耳膜都有些疼。
她的手指發顫,揭開那張照片最後的一層,上面有一行小字,蘇琉璃先讀了小字,最後去才看照片。
燈光模糊,上面的字也是寫的七歪八扭,蘇琉璃辨認了好半天,才勉強認出上面幾個字:“厲……藥……死……結果……摧毀……”
正在蘇琉璃要拿著紙條,更加靠近光源的時候,陽臺上面的玻璃門再次被人開啟,已經換過一件備用襯衣的單海推門走了進來。
蘇琉璃抬頭,微微笑,“這麼快就回來了?”
手掌心裡,捏著那張了四道的相片紙,出了一整薄汗。
“不是你說讓我快去快回的嗎?”單海語氣十分親暱,笑著伸出一隻手,搭在蘇琉璃的肩膀上面,另外一隻手替她攏了攏垂在耳朵側邊的頭髮。
“嗯。”蘇琉璃答應的心不在焉,手心之中,那張薄薄地相片紙抵住掌心的紋路,硌得她掌心發疼。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顏爺爺已經開始說話了,我們差不多要過去了。”單海順著蘇琉璃的肩膀,滑了下去,掌心握住蘇琉璃的手,卻發現她的掌心握住得死死的。
單海皺眉,疑惑地看著蘇琉璃。
她眼神轉移開,不動聲色的從單海的手裡抽回胳膊,低頭看了一眼另外一隻手上面的手機,說道:“顏爺爺還沒有打電話給我。”
話音剛落,蘇琉璃的電話螢幕亮了起來。
單海微微笑,又去牽著她的手,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說不出來的溺愛,“看吧,難道我還能騙了你不成。”
“怎麼會。”蘇琉璃輕輕笑,再一次從單海的手中抽回了手,主動半握著拳,穿過單海的胳膊,笑著說道:“我有點緊張,手心裡面全部都是汗,牽著不舒服,就這樣出去吧。”
“沒事,有我在,不用緊張。”
蘇琉璃望著單海出現的片刻,聚光燈剛好打在他們兩人的身上,照出兩個人的面帶微笑,溫馨的表情。
人群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厲傅曜,和身邊的林瑤並肩站著,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著蘇琉璃,輕輕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