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湧上來的記者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前面的幾個人在蘇琉璃的身子倒過來的時候,身子後仰著避開,後面的人經不過前面的壓力,竟然也是齊齊朝著後面倒過去。
人群往後倒,記者們都著急護著手裡的價值不菲的相機和攝像儀器,一個三角固定架便就扔在了那裡,不歪不斜的正對著倒下來的人。
蘇琉璃的雙手夾在身後的人群裡出不來,腳下步子已經亂掉,隨著人群往前移動,三腳架上突出的那根堅硬的鐵釺眼看著就要戳穿她的眼睛。
蘇琉璃心中暗道不好,額頭上急出一道細密的汗水,將所有的力氣放在夾在人群裡的那隻手上,騰出了手,她就可以扶住任何一個人,穩住身形。
可是通道本來就並不寬鬆,再加上剛才來的幾個黑衣人將顏倩帶走的時候,擠成一團,完全不顧後面還有人要出來,這樣一來,後面的人看不清楚前面的狀況,只看見前面鎂光燈不停的閃動,而離開的路有隻有這一條,心裡想走趕緊走人以免被拍到,於是更加擁擠。
蘇琉璃的那隻手像是卡在了什麼中間一樣,怎麼也拿不出來!
“小心。”電火交加的一瞬間,一隻手橫空從後面伸過來,及時地環住蘇琉璃的胸口,將她整個人圈了回來,與自己緊緊地貼在一起。
蘇琉璃聞到那人身上的味道,想到昨天晚上自己一時大意,耳根突然莫名其的紅了紅,下意識的邊要從厲傅曜的懷裡掙扎開。
才動了一下手臂,厲傅曜的手很快就從她的身上抽離開,目不斜視地穿越人群走了出去,好像剛才的動作並不是出自於他的手。
“你是哪家報社的?你們主編就是這樣教你們搶新聞?”冷若冰霜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蘇琉璃站在人群裡,被人擠到一邊。
白曉來到她的身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她發紅的耳根上:“你沒事吧。”
蘇琉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外面厲傅曜的聲音還在繼續。
“誰允許你們下圈下套設計一些誤導人的問題來發問?”他的聲音很冷,宛如一盆涼水將人從頭澆到腳,聲音裡帶著的凌厲情緒使人無法應答。
“自己吃飯的東西都拿不穩,還學人家出來採訪,我看你們這些媒體,採訪跟不採訪,沒什麼兩樣!”冷冷的甩了袖子丟下兩句斥責的話,厲傅曜在保鏢的維護下,從容上車。
蘇琉璃站在人群裡為難,顏倩被人帶走了,現在厲傅曜也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外面那麼大一圈的媒體圍著,不把她生吞活剝了才怪。
偏偏她打的主意是息事寧人,今天剛巧只帶了白曉出門,白曉是個路痴,又是個沒良心的,問過一句她有沒有事,現在又不知道晃悠到哪裡去了。
厲傅曜上了車,偏過頭看著那群記者還在門口圍著,而剛才出來的地方,一張臉小心翼翼地朝著外面看,他轉頭敲了敲窗戶,做了一個手勢,車外的保鏢點了點頭,分開人群,徑直走到蘇琉璃的面前。
“蘇小姐,厲先生請你上車。”
蘇琉璃搖頭,她寧願今天耗在這裡一整天,也不願意上厲傅曜的車,忍受他那種自以為是的目光,更何況,前提是她昨晚做了丟臉的事!
“厲先生說,你要是不上車,他就讓司機把車停在門口等你,他也不離開。”
保鏢順利的攔著媒體的鏡頭,護著蘇琉璃上了車,而媒體記者鑑於盛世集團的財勢龐大,也不敢再去招惹蘇琉璃,不然的話,還沒有等回到報社彙報工作內容,主編的電話就會打過來叫他們捲鋪蓋滾蛋。
不過,媒體記者又是多麼精明的人兒,早就在心裡擬好了明天的頭條,“顏倩哭奔離場,厲傅曜蘇琉璃親暱共車,誰是顏家真孫,公道自在人心!”
汽車緩緩地從法院門口駛走,開車的司機依然還是老王,老王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座,默默的將黑色的擋板升了起來,這些年服侍厲家,他瞟一眼,就知道厲二少爺心裡在想什麼。
所以上次那個假冒的顏家小姐叫老王開門的時候,他至若惘然,回去還專門洗了車。
封閉的空間裡面只剩下蘇琉璃和厲傅曜兩個人,車內寬敞,蘇琉璃坐在左手邊靠窗戶的地方,厲傅曜坐在另外一端,兩個人之間足足隔了半米的距離,誰也不理誰,誰也沒有打算打破這死一樣的沉寂。
車子猛然一抖,車身朝著旁邊急速地歪過去,蘇琉璃沒有安全帶,整個人隨著汽車的去勢也朝著右邊歪了過去,就在腦袋要撞上黑色的玻璃擋板的時候,一隻手像剛才那樣,穩穩地橫空伸來,墊在了玻璃擋板上。
蘇琉璃一頭就撞進了那厚實溫暖的手心裡。
厲傅曜一手穩住蘇琉璃的額頭,一手按下通話鍵,語氣十分的不悅:“老王?”
老王開車向來穩當,平白無故的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二少爺,不好意思,剛才從巷子裡竄出來一條野狗,差點撞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連連道歉的老王目不斜視地打著方向盤,看著前方乾乾淨淨的車道,說完之後左右望了一眼,眼裡含著笑意,繼續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