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兒在門外守了好一會兒了,聽見那屋子裡面有動靜這才躡手躡腳的推門進房間。
“小姐?”見那床榻裡面動來動去的,娟兒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方鸞嗯了一聲,伸手挑開了床榻的簾子,睡眼惺忪:“天已經亮了?”
“是啊,早些時候便已經有些亮了,今兒是初一,闔家團圓的日子,老爺特地吩咐了奴婢,說是晌午時分左右,老夫人老太爺帶著二老爺二夫人和二公子要過來呢。“
她沒說話,從床板上坐了起來。
娟兒見她不說話,神色有些複雜:“小姐,其實當年的事情老夫人和老太爺….”
“給我洗漱吧。”她打斷了娟兒的說話,娟兒沒有繼續說下去,走上前給她洗漱更衣。
方賀官居朝中御史大夫之位,算不上位高權重,但是也是個管事兒的,這一生中,活幾十年至今只有一個孩子,那便是方鸞這一個女兒。
這龍棲的朝堂上都知道方賀方大人對仙逝的夫人疼愛極佳,可是沒人知道的是起初方鸞的母親同方賀在一起的時候,方夫人的家中是拒絕的。
方夫人非是官家人,但是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十幾年前踏春來到龍棲的北關郊遊,就是在這裡碰到了初上任的方賀。方賀是貧窮人家出身,幼年時,父母餓死在兵荒馬亂中,而他自己一個人生活,起初靠著百家接濟長大成人。十三歲時,路過書堂,年級尚幼的他被書堂裡的讀書聲吸引,而後被書堂的先生髮現,念他對讀書甚是感興趣,便收留他在學堂裡打雜。方賀雖然未上過私塾,可是對文字倒是頗有一番見解,雖然出身不好,可是學習東西來卻快的很,無多久便將私塾先生的手藝學完了。那私塾先生見他如此大財,便將他舉薦給了當時還在勝任的御史大夫做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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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賀是個爭氣的,在那御史大夫的下面待了許多年,愣是成了後繼人,還是由前御史大夫欽點的那種。
那年方賀二十三,後來前任御史解甲歸田,方賀就算是走馬上任了,而府邸也留給了方賀,方賀知恩,便去尋當年那個私塾先生,可是那裡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也無人知那私塾先生到底去了何處,就連前任御史也是不知所向。
那年方夫人隨著本家來北關踏春,在景湖的涼亭裡遇到了一身素樸的方賀,見他雖然身著素樸,卻相貌堂堂,舉止言談之間甚是有氣質,當時方夫人年方十八,這心中便頓時有了好感,方賀是正人君子,見方夫人也進入了涼亭出於禮貌退了出去,這一退直接退進了方夫人的心坎裡。
後來方賀便經常去這個涼亭,而方夫人也經常去,一來二去便熟了。
再後來方賀正式上任,帶著彩禮前去方夫人的府中提親,當時方夫人的本家已經有了女婿的人選,所以對方賀並不是特別的滿意,不僅僅是因為他前身不好,更是因為是官家出身,這做生意的最怕就是和做官打照面,更何況還是御史。
方夫人的孃家不同意便強行將方夫人鎖在院子裡,不讓兩人見面,無多久,便要將方夫人嫁給同樣做生意的劉家公子,可是這成親當日,方賀帶人直接搶了親,這方夫人也是個烈性子,當即便掀了蓋頭和方賀回了府,這一回去搞得方夫人的孃家和男方家裡臉面都不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從那開始後,方夫人的孃家便再也沒有和方夫人聯絡。
後來,方夫人有孕,生下了方鸞,方夫人的孃家便上門讓方賀夫妻倆將方鸞交給他們撫養,而方夫人和方賀每隔幾日去看方鸞就好。
當時方夫人在做月子,可是孃家總是派人過來動不動就鬧一番,這一鬧方夫人的月子就沒做好,留下了不少的後遺症。
再後來,方鸞三歲的時候,方夫人因身子舊傷添新傷無多久便病重了。
方賀請了許多名醫,均沒有任何的起色。
方夫人的孃家知道女兒病重便要將方夫人同方鸞接回府,可當時大夫說了,病人體弱不易移動,可老夫人不信,便強行將方夫人和方鸞帶上了轎子。
可這轎攆還沒有到府門前,方夫人便去了,也正是從那以後方鸞都記恨著老夫人和老太爺。
可能是方夫人走了,老夫人和老太爺心裡覺得愧疚,便每兩三個月就上門看看方鸞,這過年了,方賀沒有家人,而方夫人也不在了,可身為外孫女的方鸞卻永遠都不去老夫人的府邸,所以每到過年,這老夫人便和老太爺帶著自己兒子兒子和孫子過來同方家父女一起過年。
她看著那鏡子中神色不是特別好的女子,忍不住嘆息:“他們每隔幾月來一次,我本就不待見,只盼望著別出什麼么蛾子才對。“
她理了理衣衫站了起來,那外面有丫鬟敲門。
“小姐,娟兒姐,老爺讓奴婢來請,說是老夫人老太爺他們到了,讓小姐快些用早飯呢。”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吧。”娟兒開啟了門,同那丫鬟說了一句,便轉身去攙扶方鸞。
主僕倆就這麼往那前院去。
這會兒該是吃早膳的點兒,這個點兒來估摸著是要趕著吃早飯的。
果不其然,方鸞到前院的時候,那桌子邊已經坐滿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