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寒山寺裡傳來了早誦的鐘聲,祁氏也在鐘聲中醒了過來,軟玉就守在門外,聽到床榻上傳來了祁氏起身的聲音便趕緊拿著外衫小跑過來。
“夫人,您醒了,睡得可還安穩?”
祁氏嗯了一聲,面色紅潤了不少。
“無憂姑娘呢?”
軟玉不緊不慢道:“方才寒山主持託人來說,無憂姑娘被她的隨從一早接走了,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封信,託奴婢等您醒了轉交與您,說是無憂姑娘對您的感謝。”
軟玉攙扶著祁氏走到了桌邊,才見那桌上當真擺放著一封信。
她輕咳了一聲將信展開,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信,讀完信後的祁氏面色對比方才更好了一些,而且眉間也有了喜色。
軟玉好久未見過祁氏如此開心了。
“夫人,可是有什麼好事?”
她擺擺頭:“昨日她曾經說過她會一點岐黃之術,預測我很快便會有喜,如今她臨走了怕是我不信她,所以反覆強調,雖說我心中有些知道不大可能,可還是歡喜,萬一她並未欺騙我呢。”
軟玉看著自家夫人那好久不下的喜色,心中也是也疼。
這將軍府如今是什麼現狀,她主僕二人心中如明鏡一般。
如今將軍已經是膝下有子有女,平日六房對夫人更是各種為難,而將軍對六房的做法也是不問不管,多年來,也僅僅看望夫人不過兩三次,這種情況下,孩子又怎是說有便有的。
可看著祁氏如此開心,她也只跟著高興便是,可萬一若是真的有了,想罷對夫人來說,也是一生無憾了。
從早誦開始到晚上誦經結束,很快天邊的雨停了,祁氏也在太陽落山前隨著劉伯打馬回了將軍府。
路上也算是平安。
馬車內,軟玉將毛裘披風替祁氏整理好,隨後挑開了車簾,那不遠處坐落著一座門戶大第,門前鎮踏著兩頭石獅,鑲滿鉚釘的紅漆大門敞開,門前站立著守門的家寧,見那衣衫,想來便是大戶人家,再看那匾額,上面赫然立著大字‘平賀將軍府’。
“夫人,到了。”
祁氏嗯了一聲,臉色很是平靜。
劉伯御了馬車,軟玉將祁氏攙扶下馬。
那門前的侍衛看見祁氏也只是淡淡的行禮喊了一句:夫人好,便沒話了。
這麼多年來,府中不將她看做將軍夫人已經習慣了。
“老爺呢?”她輕聲問。
“今日太史郎家中嫡子滿月,老爺上喜去了。”
她嗯了一聲,便回院子了。
還未踏進府邸的大門,那邊一道火紅的影子火急火燎的闖入了祁氏的視線。
‘喲,姐姐回來了。“
那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了。
來人一身火紅的長袍,妝容也算是精緻,腳蹬著梅花繡花鞋,頭戴金黃步搖,手中捻著紅花帕,眼角一顆黑色的淚痣,但見她一雙桃花眼滿含霧水,想來也是迷倒了不少的人。
祁氏見何氏這麼早就過來迎接自己,清冷的哼笑了一聲:“妹妹是特地來迎接姐姐的嗎?若不是大可不必在這裡耀武揚威的,平日裡私下裡怎麼與姐姐不和,那便放到檯面上來,如今老爺不在府中,大可不必如此。“
何氏翻了一下眼睛,動作很是妖嬈:“姐姐說的哪裡的話,平日裡老爺不在,妹妹也不敢對姐姐如何,畢竟姐姐還是正妻,怎的妹妹都是妾室,你若是這麼說了被聽了牆角的人聽了去,說不定會到哪裡嚼了個舌根呢。“
祁氏平靜的看了她一眼,甩袖離去。
“哎,姐姐別走啊,老爺說了,今日晚上要到妹妹院子裡去,想來應當是想到了多日未關心妹妹了。哎呀,說起來,姐姐你可千萬別怪妹妹奪了老爺的愛,畢竟,多年來,妹妹為府中添了子嗣,可姐姐你….呵呵呵,姐姐你可別生氣,妹妹就是嘴巴快了點。“
平日裡這些話聽得多了,可這麼多年了聽到這些話還依舊是讓人很是氣憤。
軟玉跟在祁氏的身後,小臉被氣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