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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我笑答,“當年師父曾教我槍打箭翎。在他失蹤前不久,為教我以鳳抬頭和梨花擺頭兩式打落連珠箭,師父竟親自舉弓發連珠箭射我,害我險些喪命。”
“難怪你與魏槐兄二人切磋時屢下殺手,原來是一門師徒盡數如此。”蒲先生苦笑道,“不過你且看我這一招。”說著,蒲先生將其箭搭在弦上:“百步已將近。”
我探頭去煙墩另一側檢視,只見兩個海賊正高舉火把飛逃,一人高聲叫道:“升起全部三座,請鄭大人即刻出兵!”話音未落,只聽“嗖嗖”兩聲,兩梭黑影飛取二賊。再看時,兩賊應弦而倒,火把丟在地上。
“此是神技!”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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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兄,後門處果有海賊堵截。一共六人,與前門處相同。”我藏身視窗影中,看得分明,輕聲與槐兄道。
“此是計劃之內,飛兄勿慮。”槐兄輕松道:“飛兄,終於等到再度與你並肩而戰,此刻我實在企盼太久!”話音剛落,門外隱隱傳來眾人輕聲跨上臺階聲響,我與槐兄相互使個眼色,便不再言語,只是抱著槍,一人守在一側門旁伺機而動。
我輕蘸口水,偷將紙窗點開。看去,只見打頭兩人提著昏暗燈火先行踏上二樓,掌櫃緊隨其後,滿臉冷峻;身後跟著兩名健壯男子,各自手握一指粗的麻繩;跟在最後的,因燈火昏暗,只能覷見兩把明晃晃的鋼刀閃過。
“七人,只有兩人執刀。”我心中盤算,“這一仗我等穩勝。”
掌櫃打個手勢,兩名提燈人便將燈火放在地上,他試推房門,見並未上鎖,便悄聲將房門開啟,擺手命其餘六人魚貫而入。
想到七人即將小心翼翼捉到兩團雜草,我不禁暗笑。
“什麼?!”只聽掌櫃低聲驚叫,連忙進了屋。轉眼間,只聽一聲震天響的叫罵:“那三個畜生!所有人,統統給我上來搜!”嚷著,他大踏步出了房門:“給我上來殺了那三個……”
只聽一聲慘叫劃過,掌櫃登時摔在地上掙紮。幾個海賊驚慌失措,蜂擁擠出房間,圍著掌櫃連聲哭喊:“老爺!老爺!來人,快來人!”
我與槐兄飛快交換個眼色,便一同轉過身,“轟”一聲,一齊踹開兩扇門,抬槍便刺。六賊措手不及,早有兩人被紮翻在地。我抽槍複刺,那捉刀的海賊不及提刀,便被捅個對穿倒下。聽樓下傳來眾海賊殺聲,槐兄急道:“飛兄,速去!”話音未落,我已拖槍向蒲先生所在屋內疾跑,推門示意蒲先生跳窗。
蒲先生毫不遲疑,推窗便跳。我趁隙扭頭,見槐兄早紮死頭陣海賊,正守在梯口,向下邊搠邊罵。我見狀忙抽身提槍,大跨兩步,自視窗一躍而下。落在後院草垛中。翻身而起,我見蒲先生已上了馬,起手一槍將拴馬索挑落,隨後飛步鑽進後門。剛入大廳,只聽槐兄罵聲震天,引眾多海賊擁在梯上,同樣叫罵向前,絲毫不曾留意我之蹤跡。
良機!我大踏步直奔樓梯,截住海賊退路,挺槍大吼:“甕中之鼈,速速受死!”話到槍到,拖後兩名海賊早被我刺中後心而倒。
槐兄見機一聲大喝,舉槍猛紮,兩具海賊屍首登時滾落樓梯,將後排賊寇砸得東倒西歪。我見機連連起手猛戳,捅穿幾個海賊喉嚨。
海賊遭前後夾擊正亂作一團間,忽聽一聲吼,只見被擠在兩段梯中轉角處的海賊,忽抽刀向兩旁猛砍,另幾名海賊猝不及防,紛紛被砍中後頸倒地。
兩杆槍,一柄刀,三面攻伐。頃刻間,樓梯上海賊屍橫遍地,只剩我和槐兄兩人舉槍對著站在拐角、手提血淋淋砍刀的海賊。那海賊將刀一丟,癱倒在地,忽仰面大笑:“終於等來救兵!不枉我苦心至今!娘子,為你報仇了!”叫喊罷,他忽雙手掩面,失聲痛哭。
見海賊舉止怪異,我欲審問,卻無奈時間緊迫,便急忙收了槍,叫道:“槐兄,此賊由你處置!我去了!”
“飛兄放心,你速去馳援!”槐兄大叫答道。
我忙奔至馬房,躍上馬背,一槍將拴索挑落,打馬奔出客棧後門,往碼頭方向飛奔。
憑記憶,我催馬繞過幾條街巷,終於見著黃昏時檢視過的碼頭。忽然,我聽一聲邪風響,一股殺氣直取我面門,急伏在鞍上躲過。想蒲先生已在此埋伏,我連聲大叫:“蒲先生是我!勿要再發!”
“怎不早喊,飛!幾乎誤傷你命。”遠處傳來蒲先生叫喊,“在煙墩處。”
我乘月光找見煙墩,便打馬上前。果然,煙墩後蒲先生正手執長弓立著。正要搭話,蒲先生催道:“飛,休要洩我所在。你且將馬拴在南去五丈煙墩處再回。”
依蒲先生之意,我尋見另一處煙墩,將馬與蒲先生坐騎安置一處,便提槍跑回蒲先生所在煙墩。我背靠煙墩坐定,將大槍平放於地,問蒲先生道:“可有賊人來此?”
“尚未。”蒲先生借煙墩遮身,機警注視來路答道。
“如有海賊近前,蒲先生叫我。”
“飛,你卻是不肯信賴我之弓術。”蒲先生笑道,“豈不見我一記冷箭射殺賊首?”話音剛落,只聽村中遠遠傳來一陣鼓譟。蒲先生道:“魏槐兄已得手,此是故意打草驚蛇,逼餘下海賊來此送死。我二人在此守株待兔便是。”
我聞言一笑,便也借煙墩遮身,窺視著來路方向。
等待許久,來途依舊不見一個人影。我見眼下暫且無事,便與蒲先生調侃道:“蒲先生此行頗有狼狽,想是從未經歷此等險境?”
蒲先生嘆道:“此言不虛。我一介書生,雖年輕時曾有外出偶破疑案之經歷,但哪曾深入虎xue,與賊人鬥智鬥勇?如今也是長了見識。幸虧此行有魏槐兄坐鎮,否則我怕是早已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