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床邊上，陳望舒伸手想碰一下林羲和，但不清楚他傷在哪裡，手就又放不下去了。
林羲和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在床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胸口這兒，現在已經沒事了，放心吧。”
“我怎麼放心啊，”陳望舒往他胸口上看，但衣服遮著什麼也看不清楚。
“我能看一下嗎？就你傷口那兒，就看看怎麼包紮的。”
見陳望舒神情焦急，不看看實在不放心的樣子，林羲和便伸手把衣領拉開給她看了看。
他的胸口上包著層白紗布，應該是時常換藥的緣故，紗布的邊緣上還染著點點褐色的血跡與藥水漬。
“你這傷，怎麼弄的啊？傷得到底重不重啊？”看著那層紗布，其實還是什麼都看不清楚。陳望舒絮絮叨叨的問這問那，簡直像是要“打破了砂鍋問到底”才行。
見陳望舒問個不停，林羲和也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就靜靜地看著她，等她說完了，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胸口上面，溫聲說道：“真的沒事，別擔心了。”
陳望舒被他拉著手放在紗布上，一時話也不說了手也不動了，手上一絲絲力氣都不敢使。
“那，傷口現在還疼不疼了啊？”陳望舒看著他輕聲問。
“不疼了。”
林羲和笑著，握住放在心口上陳望舒的手，拉到自己唇邊手心朝裡輕輕地吻了一下。
陳望舒想對看著自己的林羲和笑一下，無奈實在笑不出來。
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端著託盤的護士，上面放著藥水和紗布。
“該換藥了。”
護士把手裡的託盤放在了床頭櫃上，也沒讓陳望舒離開或者回避，說了一聲就直接開始上手拆林羲和胸口的紗布了。
陳望舒的手還握在林羲和手裡沒被放開，她只得安靜坐在一旁看著另一邊的護士動作。
換藥的護士手腳利落動作嫻熟，一看就是專業的。林羲和靠著沒動，也沒往自己胸口看，就盯著身旁坐著的陳望舒。
紗布被一層層拆開，露出了底下還未完全結疤紅腫猙獰的傷口。
紗布被完全掀開了的那一瞬間，一直盯著護士動作的陳望舒眼淚唰的一下就湧了出來。
沒有看見時，光想象是想象不出來那樣的傷口的，難受也沒有著點，而當真正見到了傷口，直觀地看見傷口的樣子，難受、心疼甚至害怕的情緒一下子就會湧上親眼所見的人的心頭。
“別哭。”
見陳望舒難受流淚卻還是眼也不眨地看著護士動作，林羲和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不是因為自己的傷，而是因為陳望舒的眼淚。
陳望舒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看著護士換好了藥又一層一層地纏上了新的紗布打好結，才移開眼睛抬頭看著林羲和。
“真的不疼嗎？”
陳望舒眼睛紅著，看著林羲和的眼睛裡面似乎蒙著一層霧。
林羲和想說“不疼”，但看著她的眼睛，竟是說不出來了。
怎麼會不疼呢，只是他已經習慣了，忍著忍著也就覺得不怎麼疼了。
“怎麼可能不疼？”
陳望舒心裡實在難受，親眼看到這樣的傷，就算是在其他人的身上出現旁的人看到了都會心情沉重，更別說是出現在自己愛的人身上。
“我看著都疼了，”陳望舒眼淚又湧出來了，林羲和不知道怎麼安慰，只得把她拉近想抱一抱她。
陳望舒怕碰到他胸口上的傷，只輕輕靠在他肩膀上，把臉埋在了林羲和肩窩。
“我也疼，心疼。”
悶悶的聲音從肩膀上傳來，林羲和摸了摸她的頭發，唇湊近陳望舒的耳邊，輕聲說：“傷口真的不怎麼疼，但是看到你哭，我的心都快疼死了。”
聽到林羲和的話，陳望舒沒忍住想笑了。
使勁兒地在他的肩膀上面蹭了蹭眼淚，陳望舒轉過頭來，看著他說：“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別哭了啊，再哭我就要疼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