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該說什麼?她完全沒有應對過這樣的情景。或許是本身就沒有感知情感的器官,她哪怕此刻也冷靜極了。但是對著那雙眼睛,她吶吶,沒有出聲。
他卻根本沒有指望從她口中聽到什麼,只是慢慢睜開了眼神,那雙血鑽般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倒影,靡麗乖巧的美人,有時還會惡劣地惹麻煩,眼中情緒隱晦而起伏,四目相對。
阿羅伸出手,像是盲人般細致而溫柔的摸索著她的五官,很輕柔很用心。
“您會好好的。”
“您會陪著我的。”
“對吧?”
美人點頭。
他執起她的手,血色的眼睛似乎有什麼讓人心碎的東西,吻落了下來。
…………
艾倫:出乎意料,準備的東西好像一點都沒用上,不知道富江用了什麼手段,但是阿羅卻好像淡忘了這位美人有多惡劣,不僅沒有采取措施關住她,甚至還很縱容地讓她隨便亂跑。
“沒關系,她只是貪玩了一點。”這是阿羅的說辭,似笑非笑,然後抬起手,親吻了新做的戒指,“更何況,我也有了‘懲罰’她的理由。”
艾倫:……呵呵。
事實證明,富江確實很貪玩。雖然每次在被懲罰之後都會稍微乖一點,但這樣的乖巧顯得毫無誠意。
後來確實出現過幾次有人瘋狂的事件,最後都被阿羅輕而易舉的抹平了。富江下手也格外地有分寸,那些人在沃爾圖裡家族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
而眾人擔心的情況完全沒有發生,阿羅顯得很正常,沒有一點黑化的跡象,同時富江也沒有被初擁,沒有人知道原因,沃爾圖裡領袖對於這位美人的寵愛有目共睹。
她一直以人類的方式存活著,一直沒有老去,每年的體檢報告上卻會很誠實地反映出她的身體在慢慢衰弱。
每個人都知道這位美人遲早會敗給歲月。
那一天來的很平常,這個惡劣的惡魔死去的那一天天氣也很好,玫瑰園的玫瑰花也開的很燦爛,甚至連阿羅也表現的很正常,連悲傷似乎都沒有,雖然以後很多年,他身邊都沒有再跟著任何人了。
直到很多年之後,吸血鬼與狼人的大戰再起,沃爾圖裡家族的領袖也死了,沒有人知道那位強大到無法匹敵的領袖是如何死在那場戰爭中的。
他的死去,留下了沃爾圖裡的一個傳說,但在傳說存活的孤寂的年代,卻甚少有人提及陪伴了他幾十年的美人,對於吸血鬼而言,數十年的時光短暫地如同秒針的輕輕顫動。
艾倫將他的遺骸運回義大利的時候,從他從不離身的戒指裡面找到了一把很小很小的鑰匙,那是一間密室的鑰匙。
他推開門的時候,連一點點塵埃都沒有看到,彷彿經常有人進出和打掃。
密室中央那是一口巨大的棺木。
棺木中躺著一位美人。
富江的面容栩栩如生,靡麗姣好的容顏彷彿只是在沉睡,淚痣點在眼角,哪怕是靜靜地躺著就像是帶著無窮的蠱惑與慾望。
金發吸血鬼的手指停頓在棺木的旁邊,他的眼神閃過猶豫與不捨,遲疑了很久,他終究是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把阿羅的遺骸放在了她的旁邊。
或許這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但也與自己毫無幹系。
他最後炸毀了這裡。看著城堡轟然倒塌,塵埃掩蓋了原本華麗複古的建築。
他闔眸,嘆息幾不可聞,或許同時掩蓋的也有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