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車回津洺島。
這座島嶼,是北秀早年的高階別墅盤。現在許多富人都遷去其他豪宅區了。葛婧之在這座島嶼嘗盡了悲歡離合,她不願走。
她在廚房忙了一會,聽到了晏玉的聲音。她眯起眼回頭,“睡醒了嗎?”
“嗯。”有光線,有噪音,比夜深人靜時睡得更好。
“過來幫忙。”她把手裡裝著蘑菇的玻璃碗遞了過去,“我讓傭人們休假了。今天呀,這幢別墅只有我們姐弟倆。”
晏玉眼眸一抬,意味不明,“姐,你沒什麼重口味愛好吧?”
葛婧之回他一記冷眼,“沒個正經,去把蘑菇蒂給剪掉。”
他接過玻璃碗,站到料理臺,右手捏起蘑菇,左手一把剪子,咔擦一下。
“喲喲喲。”葛婧之看著他利落的動作,“你再把廚藝也練練,就真的絕世好男人了。”
晏玉好笑,“你信?”
她努努嘴,“我弟弟可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說這話,你心不心虛。”他把剪好的蘑菇放到洗盆。
葛婧之雙手探進去,洗著蘑菇。“對了,今天遇上荊小姐,我發現她跟你性格有點像。”
“嗯?”聽到這個女人的事,晏玉心底那股潛藏的煩躁又起了。車庫那場不完美的戲,他想著哪天ng來過。
“她也是左右逢源,千人千面啊。”這種個性還有一種說法叫虛偽。行走商界的葛婧之,表裡不一的人見多了,她沒把虛偽二字當貶義詞。
他好笑地問:“你見著她哪一面了?”
“有工作的一面,有處事的一面。”葛婧之兩指夾起蘑菇,“碧鴉犀的會議室是秘書佈置的,但只有荊小姐會把潤喉糖發到每一個座位。”
“你覺得她有目的?”
“當然。沒有目的的事,為什麼要花時間?”
“嗯。”他點頭,“她經常抱有目的,但不包括害人。”
葛婧之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她踮起腳尖,狐疑地打量弟弟。“看上人家了?”
晏玉把蘑菇撈起來,“洗好了。”
葛婧之左手攬住他的肩膀,靠得極近,“在姐姐面前,也戴面具?”
他眼尾揚了揚,手裡的蘑菇又入了水。
他輕輕掙開葛婧之的手,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開啟瓶蓋喝了一口。冰冷氣泡灌在胸腔,讓他撥出一大口氣。
葛婧之半靠在料理臺,“你對荊小姐有什麼想法?”
“還沒想好。”想起就有些煩。
“你啊。”葛婧之戳戳弟弟,不知從何說起。面具戴久了,就忘記如何摘下來。她亦是如此。
晏玉將可樂瓶拋到垃圾桶。
剩下的半罐,灑出來濺地上,畫出了一道頭重尾輕的長弧。
可樂可樂,能有多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