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那是他的唇形放鬆時呈現出來的線條。她心中晃過一段詩,“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不不不,換一個。
應該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深深地望他。
晏玉猜,她應該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一種即將粉墨登場的儀式感。他回她一記玩世不恭的笑容,轉身回去包廂。
辮子男給荊覓玉讓開了路,“是我唐突了,你請。”
她這下不急著走了,問道:“你認識我那朋友?”
“不認識。”辮子男指指自己的眼睛。“但能不能招惹,我看得出來。”
聽這話玄乎了,“那你看我呢?”
辮子男笑,“你是一位美麗的女士。”
換句話說,晏玉比她危險多了。這不是一件高興的事。
不過,剛剛晏玉的那抹笑容,莫名給了她一種奇怪的直覺——他是她的最後一個目標。當然,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並不可靠。
荊覓玉和辮子男禮貌地道別,走上樓梯。
到了才發現,這樓梯去的不是包廂區,而是公共衛生間。她一個端著大半杯檸檬水的女人,在大大的衛生間標誌前維持鎮定,走下臺階。
迎面而來的顧客奇怪地看她。
荊覓玉回到大廳,匆匆尋找通往二樓的路。
這時大廳的某一桌臺熱鬧了起來,旁觀者議論說是二男爭一女。
荊覓玉沒心思看熱鬧,正要往前走,卻見一個男人視線牢牢粘著那一桌,直直向她撞了過來。
她趕緊側身躲開,手肘擋住男人的胸膛。
男人這才收回視線,“抱歉,我忘了看路。”
他聲音雄渾得像是從胸骨間震出來的一樣。她不禁望了望他。長相挺普通,眼睛圓圓的。但是瞳孔小,眼眶凹,是為兇相。她笑笑,“沒關系。”
荊覓玉離開大廳,乘電梯上了二樓。
圍繞在外廊的大多是樓下的喧鬧,閉門包廂只透出些許聲響。她走了一段路,突然聽到前方拐角處傳來了說話聲。她再前移幾步,那些聲音更清晰了。
一個偏細的女聲,“你是晏巳的什麼人啊?”
回答的那位下氣怡聲,“朋友。”
再響起第三個女聲,“女朋友?”
靜默了半晌,第三個女聲話中帶笑:“信不信?晏巳的女朋友多如過江之鯽。”
荊覓玉走上前去,一轉角就見到兩個女人圍著一個女孩。
之所以用女孩這個詞,是因為那人是大學生的年紀。長相很清純,烏黑明亮的雙眸楚楚可憐。
兩個女人同時望了眼荊覓玉。
荊覓玉略帶歉意,“打擾了。”
女孩這時抬頭,“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其中一個女人正要開口,卻聽得一聲——
“是的,我還在追求中。”不知何時,晏玉出現在另一方向的拐角。他瞟向兩個女人,笑裡藏刀。“有異議?”
她們畏怯地退了退,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