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久違的門前,紅霞姨推了我一把:“進去吧。”
何瑜猶豫著,這七年後的相見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場景呢?
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位頭髮灰白的婦人站在了門前,驚訝的打量著我:“你是……”
何瑜熱淚盈眶,猛然撲進她的懷裡:“大伯母,我來看您了!”
奶奶的墳和爺爺的墳是挨著的,因為大伯父經常打理的緣故,墳上並不像其他的墳一樣長滿了雜草。
當年她被趕回來時,奶奶拉著她的手說,她生了五個兒子,只有老大是最孝順最貼心的也是最仁義的!
事實也是如此,若不是大伯父收留了那時被繼母趕出來的何瑜,小小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了!
如今,人已不再了,但是大伯父依然會像奶奶生前一樣為她打掃房間。奶奶走的應該很安心了吧。
“去看過你媽媽沒有?”大伯母拉著何瑜的手,在田間坐下,“怎麼走了這些年都沒回來看看?你奶奶生前還唸叨著你呢,說你一個孩子在外打拼肯定很不容易。”
何瑜笑了笑,說:“我在這裡坐坐一會兒就走,去看過我媽和姥姥就要趕回杭州了。”
大伯母知道何瑜為何避著不談為什麼現在才回來,拍了拍她的手,嘆了一聲,道:“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身體。你爸也不容易,他不能為了你放棄他現在擁有的家!”
何瑜看著天邊灰濛濛的一片,道:“以前我恨他,恨他為什麼不在我被那個女人趕出家門的時候幫我說一句話,而是一副無所謂我死活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剛到這裡來,第一次離開家,他雖是我父親但是我的童年裡他參與的並不多。我那時很孤獨,我一直很想他能抱抱我,和我說說話,談談心。可是他沒有,也怪我不該聽到他們的談話,原來他們恨我媽為什麼突然把我送過來,他們的生活根本就容不下我!在他們家裡的牆上,掛著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而我一直都只是外人!後來,我知道他並沒有對我這個女兒認真過,我也認清了現實,但是我依然覺得其實他是心疼我的,只是他顧著他的家而不能顧全了我。”
何瑜苦澀的笑了笑,脫下鞋子,一個深深地疤痕印在腳跟上,大伯母看著這傷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何瑜接著說:“後來,我恨他。恨他為什麼在我被那個女人推倒的時候沒有扶我一把,恨他為什麼看到我腳後跟因此而鑽上長釘的時候為什麼還能如此冷漠的推門而去。那根釘子不是紮在我的身上,而是紮在了我的心裡!原來,一切都是我的美好願望,希望他可以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愛護我疼愛我!”
何瑜說著,緊緊的攥著手裡的草,鋒利的草刃割得手掌一陣一陣的痛。
她依然記得自己帶著受傷的腳坐上去姥姥家的班車時,一路上只是覺得心疼的厲害,卻流不出一滴眼淚。直到姥姥心疼的把酒精滴在她腳上給傷口消毒時她才知道,那根釘子真的扎的很深!
何瑜總於明白為什麼在那裡的四年她刻意躲著繼母,而繼母卻時不時的來找她麻煩,原來繼母的排擠之心是有人慣縱的!他們容不下她,一直都容不下她!
何瑜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想的太多了。笑了笑,喃喃的說:“是我自作自受,我以為他是顧念父女之情才回去找他的。他給我的那一千塊的學費,已經是施捨了,我又怎麼能再去央求他施捨我一點父愛呢?只是現在坐不了公交車,人多的時沒有座位只能拉著拉環來回晃,估計是釘子太深傷了筋,現在腳後跟都有些站不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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