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的臉像大地一樣肅穆、嚴峻、堅實,十分肯定地回答:“不管她日後變得如何,兒臣愛她的心意不會改變。”
皇帝怔了一下,頗有幾分惋惜地搖了搖頭。
過了片刻,他無奈地嘆息一聲:“朕當年也深愛皇後。只是,終究敵不過深宮的歲月。”
楚天闊的眉宇間刻著一個深深的川字形,不禁開口問:“父皇愛皇後,那為何要娶我母妃?”
“當年,皇後無所出,群臣進言,朕不得不納妃。卻不知,此事引起皇後強烈不滿。她因妒生恨,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之人。”皇帝的臉容突地一沉,眸子閃過揉合痛苦、懊悔和感傷之色。
“那是父皇意志不夠堅定,移情別戀,兒臣不會。”
楚天闊據理力爭:“事實證明,皇後還是有了龍種。命裡有子終須有,命裡無子莫強求。父皇,別用你的人生軌跡來困住兒臣。兒臣這輩子只愛煙香一人,絕不變心。”i>i>
這樣的一番話,把皇帝氣得不輕。他蹙的眉擰成了死結,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擴散著。
“你,你真是活活要把朕氣死。”皇帝很生氣,用手指指著楚天闊的鼻子,怒道:“你這逆子,竟敢如此忤逆朕。為了她,你當真什麼都不顧了嗎?”
此刻,皇帝心火蹭蹭往上漲。就算皇兒說得對,但這番言論宛如揭開了他的傷疤。他既心痛又無奈,更多的是惱羞成怒。
察覺到自己失言,惹惱了父皇,楚天闊態度又軟了下來:“父皇息怒!”
“求父皇成全兒臣。”他祈求道:“沒有煙香,兒臣這一生再也快樂不起來。父皇忍心讓兒臣孤獨終老嗎?”
“鳳南陽跟朕說過,煙香命帶災星,會剋死愛她的男人。朕不允許她帶給你無妄之災。”皇帝見皇兒楚天闊如此冥頑不靈,他使出了殺手鐧。i>i>
這是真話。昨日,鳳南陽回宮來,皇帝問了鳳南陽一些事,順便提到了煙香。不等皇帝詢問,鳳南陽主動告知煙香不宜留在楚天闊身邊。
皇帝細細追問下,才得知煙香命帶災星之事。他本就不喜煙香,不同意煙香跟楚天闊在一起。再加上煙香命帶災星,他更加不可能同意他們倆在一起了。
楚天闊不迷信宿命論。他記得當初在寒光寺,有位高僧指點。煙香雖然是命帶災星,好在身邊有貴人相護,一切皆能逢兇化吉。
“這麼多年,兒臣跟煙香一直相安無事。兒臣福大命大,不怕被克。”
楚天闊覺得,如果真是這樣,煙香更加不能離開他了。他福大命大,煙香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安然無恙。i>i>
皇帝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終是控制住情緒,嚴肅開口:“煙香她終有一日會變心,變得像皇後一樣。”
楚天闊一針見血:“那是父皇對不起皇後,皇後因愛生恨。皇後做這一切,只因太愛父皇。”
皇帝失去了耐心,語氣裡帶著煩躁:“朕不允許就是不允許。上一代的悲劇,朕不希望在你身上重演。一個無情的帝王,才能管好這天下。朕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子,畏畏尾。朕不希望,她成為你的弱點。”
“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肯接納她?”楚天闊連父皇都懶得稱呼了。
皇帝語氣冰冷決絕:“除非朕死了!”
楚天闊臉色變得通紅,鬱悶至極,就連呼吸都變得很重:“父皇為何要如此逼迫兒臣!”i>i>
周圍的空氣彷彿冰凍一般,吸進肺裡,令人通體冰涼。
許久,養心殿裡的父子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皇帝自知不能逼得太緊,若逼太緊,恐怕會適得其反。但話說到這份上,他又不能收回來。
其他事,楚天闊可以退讓,可以不計較,唯獨煙香這事,他不能妥協。他愛她,他要娶她,他一定會堅持。他可以不當皇帝,但不能不娶煙香。
兩人誰都沒有讓步,於是,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直到門口響起了侍衛的通傳聲:“皇後娘娘駕到!”
皇後獨自一人步入養心殿來,走到兩人面前,這才打破了僵局。
見到皇後,楚天闊感到無比意外。方才那懊惱鬱悶很快被訝異所代替。因為,站在他面前的皇後娘娘,不是永安王的生母夏惜之,而是水脈和遲樂的師父蘇凡。i>i>
蘇凡戴著人皮面具,面貌看起來是那麼年輕貌美。那一身鳳袍穿在她身上,襯托出她的雍容華貴,很有皇後的風範。
看著皇後蘇凡,楚天闊腦中浮出四個字‘苦盡甘來’。蘇凡被前皇後夏惜之迫害,毀了容,受了天大委屈。如今,她平安歸來,皇帝對她不離不棄,廢了前皇後,晉升她為皇後。
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