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後堂裡,皇帝端坐在堂正中位子。
堂上其他人皆是無比拘束地站著。
皇帝和顏悅色,笑著招呼:“大家坐啊,怎麼都站著?朕只是跟你們隨意聊聊,不用如此拘謹。”
下了公堂,來到這後堂,皇帝少了幾分天子的威嚴,多了幾分親切。
煙香一聽這話,如蒙大赦,率先就著身旁的凳子坐下。天啊,在公堂站了一兩個時辰,腿都站麻木了。
由於動作太粗魯了些,坐下的過程中碰到了凳子腿,發出了極不和諧的一聲響動。這一聲響動,在周圍靜謐的氣氛下,顯得異常詭異。
她頓覺無比尷尬,回頭望了周圍,靠啊,怎麼只有她一人就坐呢?
其他站著的人,不由得把目光都投向了煙香。見她如此心急,毛毛躁躁地坐下,皆是抿嘴一笑。
煙香撇了撇嘴,在心裡嘀咕的,這些人是怎麼了?皇帝都開口讓他們坐了,還裝什麼客套呢。平時也不見大家如此古板,怎麼在皇帝面前倒是束縛起來了呢?皇帝又不吃人,有那麼可怕嗎?
大家都不坐,就她一人坐,她也怪不好意思的。她頗為不自在地笑了笑,只得又站了起來。
楚天闊挨著煙香站著,被她的行為逗:“坐吧。在父皇面前不用生分。”
嗯?煙香明顯一愣,大師兄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他父皇以後也是她父皇的意思?
顯然,其他人也聽到了楚天闊那句話,面上盡是喜色。除了水脈和東方紅神情緊繃外,其他人皆是開懷一笑。
皇帝被他皇兒那句話弄得有些膈應,好像要他承認煙香會是他皇媳一樣。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淺淺一笑:“皇兒說得對。大家都坐吧,不用生分。”
眾人這才彬彬有禮井然有序坐下。
楚天闊選擇坐在煙香旁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和煙香感情不一般。加上堂上摟摟抱抱那一幕,不想知道他和煙香關系親暱都難。
皇帝並不反對他皇兒楚天闊與煙香走得近,但是想要煙香嫁進皇家,他可就不樂意了。現在,案子已了結,撥開雲霧見青天,眾人心裡皆很歡愉。皇帝也就對兩人的小動作睜一眼閉一眼。
他摸了摸鬍子,笑著說:“你們都是皇兒的知己好友恩人。你們姓甚名誰,說來與朕聽聽。”
煙香第一個站了起來,拍了拍心口,嬉笑著開始自我介紹:“皇上,我叫煙香,今年十八歲。楚天闊是我大師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同門學藝整整十年。他對我溫柔體貼、呵護備至。”
她自然而然說出口,一臉興奮與自豪,毫無害羞與臉紅。楚天闊卻是臉色微微泛紅。
在座的,就沒有不認得煙香的。皇帝很無語,他還能不認得煙香嗎?他只是輕輕點了點下頭,臉上連點笑意也沒有,態度無比冷淡。
煙香心下一沉,頓覺有些失落。看得出來,皇帝並不喜歡她。
楚天闊為了安慰煙香受傷的心靈,對她眨了眨眼,眼神滋滋放電,笑得無比迷人。
煙香這才心裡好受了些。
東方紅第二個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介紹:“皇上,臣名喚東方紅,在鳳城知府衙門任職捕頭。楚天闊的案子,我至始至終都有參與,因此與他熟絡起來。”
皇帝點頭微笑,以贊賞的目光注視著東方紅:“朕聽說,東方捕頭乃是鳳城第一名捕,辦案如神,智勇雙全,坦蕩無私,武功卓絕。讓你當個小小捕頭,實在是太屈才了。朕有意提拔你為刑部侍郎,不知你意下如何?”
東方紅靦腆一笑,婉言謝絕:“多謝皇上美意。是皇上抬舉臣了,臣只是做好本職工作,並無什麼過人之處。刑部侍郎一職,臣恐怕無法勝任,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被拒絕了,皇帝並無惱色。他略微思索了下,改變主意:“不如這樣,朕封你為禦前帶刀護衛,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你可以繼續留在衙門當捕頭。如何?”
起初,東方紅是想拒絕的。他不想接受太大的恩惠與賞賜。不過,他轉念一想,若是楚天闊回宮,煙香很可能也會進宮去。他若是在宮中當差的話,可以就近照料煙香。
而且,禦前帶刀護衛只是空職,他依舊可以在知府衙門跟著方大人辦案。有了這官職,以後辦案抓人派頭也足了,對辦案更加有利。這就相當於給了他一張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憑證,還有一個不平凡的身份。
不得不說,皇帝這個封賞考慮太周到了。他先答應下來,以後不想要這職位,到時他也可以請辭。
一番思索後,東方紅歡喜地謝恩:“謝皇上封賞。”
接著,堂上的其他人,一一自報家門。皇帝皆是給了不同賞賜。
給陸採兒的賞賜比較特殊,盡管皇帝已經封了她為雙元郡主。今日,當著遲樂和蘭綾玉的面,皇帝金口一開,答應哪天喧她上殿,讓她從文武百官中挑選一名如意郎君當郡馬。
陸採兒對皇帝這個提議有些哭笑不得。她又不能明確跟皇帝說,她喜歡遲樂王爺,只好含羞帶笑地點了點頭。
堂上的人,已向皇帝毛遂自薦,唯獨剩下水脈一人還未正式與皇帝介紹自己。
如常人的想法一般,最後一個出場的,往往會博得全場關注,成為萬眾矚目焦點。水脈出場,宛如壓軸戲,成為全場的亮點。
最後,輪到水脈介紹自己,她舉止優雅從容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禮:“皇上,民女名喚水脈,是忠勇王遲樂的師妹,與楚天闊是知己。我們相識十二載,肝膽相照……”
發現皇帝投過來的關注目光,耀眼又矚目,水脈受寵若驚,窘得她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皇帝贊不絕口:“水脈姑娘,之前鳳卿家在朕面前提起說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舉止端莊,談吐不凡,不愧是鳳城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