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一了百了,而活著才會繼續承受痛苦。特別是曾經呼風喚雨權傾朝野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一切榮華富貴,變成一無所有地活著。這樣的活著對相爺來說就是生不如死。他的畢生都要在懺悔中度過,這才是真正的懲罰。
看見大師兄走過來,並護住了夏文萱,煙香有些心涼:“呵,護花使者來了。”
楚天闊不怒自威,一副鋒不可當的樣子,企圖從中調和:“煙香,夠了!別再為難文萱了。”
這話更加激起煙香的不滿,她挖苦:“呦,文萱文萱叫得多親熱!”
“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不用你多嘴多舌。”楚天闊忍無可忍,終於說出了這一句。
煙香積壓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全部向他噴去:“我討厭你!你竟然為了她罵我多嘴!我恨死你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言猶在耳,她氣急敗壞地跺了幾下腳,氣呼呼地跑了。
楚天闊搖了搖頭,看著煙香迅速消失的背影,在心底微微一聲嘆息。
夏文萱還跌坐在地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沒事吧,文萱。”楚天闊彎下腰來,伸出手要去拉她起來。
夏文萱面色緩和了許多。她很感激楚天闊對她的寬容與關懷,為了這一聲問候,她覺得受多大的委屈都值了。
她並沒有接受楚天闊的扶持,很客氣地說:“楚公子,我沒事,你快點去追煙香吧,她可能誤會你了。是我不好,害你們鬧矛盾了”
楚天闊淡淡一笑:“放心,煙香只是一時生氣,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她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答應你的事,自然說話算話。”
夏文萱已經自己站了起來,她未及拍拍身上的灰,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心口盡是感激的話語:“楚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好好報答你。”
說著,她誠心誠意要跪下楚天闊。她的雙膝剛一彎,還未跪下就被楚天闊制止了。
“文萱,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楚天闊並未接受她的跪拜,連忙扶起她。
夏文萱信誓旦旦保證:“楚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出堂做證,為你們討個公道。”
楚天闊目光溫潤,淡淡地說:“好了,外面風大。我送你回房去吧。”他實在沒有多餘的話想跟夏文萱說了,他也沒有心思跟她閑扯。
終於要結束這場談判了,他鬆了一口氣。
夏文萱溫婉一笑,以真摯的口氣說:“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哄哄煙香吧。我真心祝福你跟煙香能白頭到老。”
她心知肚明,楚天闊這是著急要去找煙香。
她也不好纏著他。從楚天闊答應她,同意她的請求那一刻開始,他就與她毫無糾葛了。他再也不虧欠她,再也不對她心懷愧疚了。
現在,倒是變成她欠著他一份大大恩情了。
“謝謝你,文萱。”
如夏文萱所料,與夏文萱分開後,楚天闊急不可耐地趕去找煙香。他明顯地覺得渾身輕松,彷彿卸下千斤擔子般輕快。等這案子一完,他絲毫不欠她什麼了。若是不答應她要求的話,她無所圖出面為他做證,他又欠了她一個天大恩情。情債難還,這次他卻還清了。
客房裡,煙香獨自一人生著悶氣。
房門是敞開的,楚天闊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聽見來人熟悉的腳步聲,煙香不用抬眸看,都能知道是誰來的。她的心裡湧起一絲歡喜,沖淡了不少怒氣。
楚天闊走到煙香身旁,站定,也不先開口說話。
煙香的火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她也知道大師兄這是哄她來了。算他還有良心。
只是,他這哄人的態度怎麼沒有半點誠意啊?人都站在旁邊半天了,卻不開口,是幾個意思?
煙香沒好氣地開口,打破了安靜:“進來怎麼也不敲門?一點禮貌規矩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