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軻廉本想說話,卻先幹咳了兩聲。他覺得自己喉嚨有些幹。彷彿久旱的禾苗,得不到雨露的滋潤。他的嗓子有些冒煙,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煙香察言觀色,現這一細節,忙道:“你是不是想喝水?等著,我這就給你倒水來。”
房裡並無其他下人在,煙香只得親自去倒了杯水來。
她將溫度剛好合適既不涼也不燙嘴的水,體貼入微地送至牛軻廉的嘴邊,伺候他喝下。
這一舉動,看得東方紅有些心裡不舒服,大概是嫉妒心在作祟吧。他本想搶過水杯,自己來,又覺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兒,這樣小雞肚腸有傷風範。最後,他是這麼自我安慰的,牛軻廉是病人,不該跟他計較的。
看著牛軻廉大口喝水,煙香柔聲說:“慢慢喝,不著急。”
‘牛軻廉,你喝了水,潤了嗓子,就可以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了。’這才是煙香的心裡話,不過,她忍著沒有說出口。這樣說了,讓牛軻廉聽來,不免有利用他的嫌疑。
這一舉動,令牛軻廉有些感動,他眼眶濕潤,表情看起來扭扭捏捏的。他有些不自然地開口:“謝謝你們救了我。”
一句平常無比的話,卻是飽含了真摯的情意,語氣裡滿是濃濃的感情之情。若是沒有他們,他又怎麼會好好地呆在這裡?他本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若不是念著相爺有恩於他,他也不會傻傻為相爺賣命。如今,他後悔為時已晚。
而煙香和東方紅出手相救,這份大恩大德,他更是銘感五內。
這一聲遲來的淳樸感謝,令煙香聽了心裡感到無比舒坦,彷彿七月酷暑天喝了冰涼的井水一般暢快。她忽然覺得自己並非一無是處。若不是她的任性與胡鬧,說不定牛軻廉真的葬身亂葬崗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種滿足與自豪感從煙香心底油然而生。難怪大師兄常常跟她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確實,救人比害人爽多了。救人是覺悟,害人是沉淪。
東方紅見牛軻廉將一杯水灌下肚,無比肯定牛軻廉身體並無大礙了。他直奔主題:“牛軻廉,相爺為何要致你於死地?你將情況如實說來聽聽。”
“對!牛軻廉你到底遭受了什麼?為什麼相爺要這麼狠心對你?”煙香附和著東方紅的話。
過了片刻,牛軻廉整理了下思路,這才細細道來。
原來,在許秀才死後,牛軻廉就對相爺有了反叛之心。只是,為了保全自身,才沒有光明正大地背叛。他一直心存信念,有朝一日要揭開相爺的陰謀。他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
前段時間,相爺拿了金絲軟甲給他,讓他丟至懸崖。是他擅自主張,將金絲軟甲保藏了下來。
說到這,煙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他說:“幸虧你覺悟高,留著金絲軟甲,關鍵時刻它還救了你一命。你看,善有善報呢。”
煙香的話,適時地提醒了牛軻廉。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金絲軟甲,感慨萬千:“幸虧穿了它,不然早被亂棍打死了。”
東方紅一直暗中觀察牛軻廉的舉動,身為捕頭,他自然比常人警覺。這也是為了防止牛軻廉與相爺串通,施行苦肉計來蒙騙他們。不過,據他細致的觀察,牛軻廉不管是言行還是舉止,都是自然流露,不像是假裝的。
他幾乎可以肯定,牛軻廉與相爺真的是反目成仇了。
聽了牛軻廉的話,忍不住唏噓,頑劣地開他玩笑:“不過,你的膽子也真是夠肥的。居然敢把他穿在身上。你就不怕被相爺現,扒了你的皮?”
話一出口,她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牛軻廉身上穿著金絲軟甲,相爺怎麼會沒有現?兩人該不會是串通了,故意戲弄他們的吧?這也太惡劣了,那真是浪費他們一番表情了。
不過,這也僅僅是她的懷疑猜測而已。她更願意相信牛軻廉是真的背叛了相爺。
東方紅連忙制止煙香:“好了,煙香。你就不要嚇唬他了。他好不容易才醒來,你想讓他再次暈過去嗎?”
當然不想了。煙香巴不得牛軻廉快點說些有用的資訊呢。於是,她知趣地閉上了嘴巴,不再打岔。盡管不讓她隨心所欲地說話,她很難受。但是,若能聽到些有用的線索,她則會很開心。
牛軻廉原本面對相爺心虛害怕,現在變成了憤恨。他咬牙切齒地說:“既然相爺對我不仁,就不要怪我對他不義了。”
煙香本是打算緘口不言,終是沒有憋住,疑惑而問:“牛軻廉,是什麼原因,使你想要被判相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