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鬧事,驚動了皇帝。皇帝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案引發了百姓關注與熱議,恐怕有些脫離了他的掌控。
事實上,他也並無打算偏袒皇兒楚天闊的意思。如果案子水落石出,皇兒楚天闊確實做了違法之事,他不會護犢子的。但是,只怕百姓們這麼一鬧,會幹擾到大理寺卿段子生的斷案思路。
皇帝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次日,上早朝時,群臣們就此事紛紛向皇帝發難。
殿閣學士蘇秦就事論事,道出了實情:“皇上,近日裡許多百姓口中都在議論太子楚天闊劫囚之案。他們聚集在皇城,已經幹擾到了皇城秩序。請皇上定奪。”
這話就是一條導火索,猶如往平靜的湖面投入一枚大石頭,引起了一陣陣漣漪。
“皇上,百姓們不滿大理寺,大理寺卿對此案一拖再拖,他們才聚集起來抗議鬧事。若是放任此事不管,怕會引起更大的暴亂。”太師少保站出列,附和殿閣學士蘇秦的話。
皇帝的面色一沉,思索著應對之策。
禮部侍郎柳大人發言:“皇上,昨日百姓已經鬧到了皇城,此案不能再拖了。”
見群臣自主提起此案,相爺見機行事,渾水摸魚。他站出來,傳達百姓的輿論。
他賊喊捉賊,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皇上,此事不能怪那些百姓。大理寺卿段子生偏袒楚天闊,遲遲不判案,案子一拖再拖,才會導致了百姓不滿。”
頓了頓,相爺裝出一副含冤莫白的模樣,委屈地說:“不知是誰,為了替楚天闊他們開脫,竟是捏造了一份假的血書,來汙衊老臣。他們還喪心病狂地逼死了侯老爹。”
聞言,大理寺卿段子生有些惱了,他站出來,憤憤然開口:“相爺何出此言?真相未明之前,談何汙衊?侯老爹之死是意外,他為何咬舌自盡,仍在調查中。血書乃是證物,不管是真是假,案子存在諸多疑點。臣不過是依法辦案,怎能說臣偏袒楚天闊?”
皇帝還未開口,老奸巨猾的相爺搶先說話:“段大人,你又何必動怒?老臣不過是說出百姓的輿論罷了。難道段大人還不知此事已經人盡皆知?空xue不來鳳,若無此事,百姓又怎麼會如此言論一致?”
大理寺卿段子生反應迅速,立刻得極是,空xue不來風。百姓為何會有如此一致言論,恐怕要歸功於相爺了。”
這話沒毛病。百姓的輿論一致將矛頭指向楚天闊,最受益的人是相爺了。如果不是相爺授意人這麼做,恐怕很難解釋得通。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聽明白段子生的意思。
相爺心中一驚,面上卻很鎮定,只是憤怒的火焰在他血管中燃燒,隨即就怒容滿面。他憤怒地指著段子生:“段大人,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百姓的言論與我何幹?公理自在人心!”
一股壓不住的怒火沖了上來,一拱拱地頂上相爺腦門子。他惱羞成怒,口不擇言起來:“段大人對此案一拖再拖,大概是黔驢技窮,辦不明白此案。段大人若是無能力辦理此案,大可引咎辭職,讓有能耐者接管。”
相爺這話說得極為直白。當著皇帝的面,如此直接的怒懟段子生,他這也才囂張了,簡直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不得不說,相爺此話說得極為不妥,簡直是自掘墳墓。一番話看似合情合理,卻是漏洞百出。
滿堂的朝臣,無不驚異地看向相爺。只知道相爺囂張,卻不知道相爺如此囂張。
皇帝聽不下去了,大喝一聲:“夏如海,你放肆!”
滿堂雅雀無聲。
這一聲大喝,將眾人震懾住,包括相爺。這時,惶恐代替了憤怒,他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近些時日,皇帝已經開始清算,已經查處了一批夏氏官員,有的入獄,有的罷官,有的貶官,搞得人心惶惶。相爺自己也是心中惶恐不安。
他一向謹言慎行,剛才不過是在氣頭上,與段子生爭論,才會不計言行。
興德元年,洪高德稱帝,建立大西國,定都鳳城。政權建立初期,周邊國家對大西國虎視眈眈,無端挑起戰火,洪高德皇帝禦駕親徵。出征前,西宮娘娘許貴妃懷有身孕個月。皇帝擬詔,若生皇子,取名洪承業,立太子,若生公主,封常玉公主。
洪帝離宮後,夏皇後使計讓許貴妃滑胎,誰知,天不遂她願,許貴妃腹中胎兒出生,居然成活了。
“陛下本就寵愛許貴妃,現如今,她又生下太子,眼看咱主子皇後寶座要保不住了。”
“可不是嗎?聽西宮裡的宮女說,那太子生得白白胖胖,甚是可愛,面容酷似陛下,眉目間有一股正氣,長大後定是個好皇帝。”
這是皇後宮裡的小宮女在私底下悄悄議論。
即使她們不議論,夏後也知道,自己不設法除掉太子,恐怕以後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隨即招來自己的哥哥相爺和禦前侍衛總管楚祥共同商議對策。他們密謀好了要火燒西宮,由楚將軍執行。
在關鍵時刻,楚將軍放棄了加害太子的念頭,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取太子出宮。
許貴妃哭哭啼啼間,把心一橫,拿起發簪,用簪子尖在太子左肩上刺下“天”字。刺在兒身,痛在娘心,刺完字,許貴妃痛的肝腸寸斷。她顫抖著雙手給太子掛上塊玉佩,那是皇上親賜的,當今世上,僅此一枚。
許貴妃給楚祥磕頭,聲淚俱下道“楚將軍,請受我三拜,你的大恩大德,本宮來世再報。”
“娘娘,萬萬使不得,快快請起……”說話間,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楚將軍抱起太子,從側門匆匆逃走。
許貴妃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