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為了延緩我行刑時間,竟然選擇去滾釘子板。那是一種怎樣殘忍的酷刑。就算是再勇猛的男子,也不一定有勇氣去受那酷刑。
你,卻這麼做了……
我寧願自己被斬,也不要你為我如此犧牲。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這輩子如何心安?
水脈,你這樣昏迷不醒,我的心好慌。
我知道,你一定渾身都痛。我只恨不能替你痛,恨不能替你分擔。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麼東西,潮濕地劃過楚天闊的臉頰,在幹燥的面板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線。房中的燭光變得朦朧淺淡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楚天闊如此從頭到尾,說了這一大堆肺腑之言,水脈仍是無所反應。他怎能不焦急?
“水脈……”楚天闊呼喚的聲音,幾乎夾雜著眼淚。他極力強抑制著,卻終於抑制不了的哭出來,一種透骨酸心的哭,哭在燭光籠罩的客房裡。
此時,他的悲傷與愧疚,已經佔據他的一切。他握著她的手,捧在他的手裡。這時,他才現,她的手,一片冰涼。
握著她冰涼的手,他心中一陣慌亂,很慌,很亂,很著急。他真的好怕她出事。
“水脈。看著你這樣昏迷不醒,我的心好痛。”他的雙掌包著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低聲嗚咽:“水脈,你摸摸看。這裡痛,真的痛。”
說到動情處,引他一系列感傷,他的眼淚,滴滴落在她的手上。
先是感受到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水脈只覺心中暖洋洋一片。溫暖,透過楚天闊的手,向她傳遞。真切的快樂與幸福感,從手心傳遍全身。
生命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他這樣的緊握她的手,第一次接觸到他的撫摩,第一次聽到這麼感人的話。
緊接著,她的手中似有液體滾落,先是一熱,而後變涼。很快,手上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
她知道,他哭了。他是為她哭的。他的這個舉措,讓她感動不已。水脈感到自己的眼圈竟熱了一下。但是,沒有掉眼淚。
此刻,她很想睜開眼睛,很想開口說話,很想醒來。
堂堂七尺男兒漢,句句皆是肺腑言。不能安慰實難辦,最難看破生死關。
她不要他哭。他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懷扇公子,怎麼能為了她掉眼淚?他的眼淚,真是令她無比心酸。
她掙紮著要醒來,努力要沖破黑暗的束縛。她要醒來!她要活下去!她不能讓他背負一輩子的情債!
懷著這樣的信念,奇跡生了。
就在楚天闊悲痛欲絕之時,忽然,握在他手裡的,水脈的手,輕微地動了動。
這一驚喜現,令楚天闊欣喜若狂,激動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水脈!水脈!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水脈的手指,接連動了動。然而,眼睛仍未睜開。
此時,她的臉色,不像此前那麼蒼白,但是,額上冷汗潺潺。看得出來,她為了能夠醒來,做著巨大的努力。
“別怕,有我在。我在這陪著你。”
楚天闊邊說,邊從懷裡掏出手帕,動作輕柔地幫她擦去額上的汗。
那條手帕,就是當初水脈送他的那條。因為這條手帕,他被冤殺了紀正。後來,案子審清了,確認紀正並未他所殺。知府方大人便將這條手帕歸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