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夜裡下了一場雨,今早的街道顯得格外的冷清,連出來覓食的麻雀都見不到幾隻。太陽雖然照常的升了起來,可是這巳時的陽光依然沒有多少溫度。
當鄧如月和小柳開啟店門的時候,一股逼人的寒氣立刻沿著南大街吹了進來,直吹得沒穿外襖的鄧如月當場打了個噴嚏。
“小姐,你快回去添件衣服吧,小心彆著涼了。”小柳連忙伸出小手把鄧如月往屋子裡推。
“這天氣可真冷啊,也不知道福伯和小樂子怎麼樣了。”
前兩天小柳問過這個問題,當時被鄧如月以福伯見識廣為由安慰了過去。現在當小柳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鄧如月心裡卻沒了主意,畢竟福伯就是見識再廣,也沒法憑著見識躲避寒風。
“把前廳的暖爐升起來,這樣客人來的時候也方便一些。”鄧如月從櫃檯下面取過了二個夾襖,一個自己穿上,另一個遞給了小柳。
“還會有客人來嗎?”看著貨櫃上稀稀拉拉剩著的幾匹布,小柳不禁有些失望的說道。
布行本就是新開,店裡的第一批布是從鄧愈府上直接搬過來的,不過西安的鄧府本就是隻是鄧愈偶爾居住的地方,府裡的存貨本就不多。
原本在鄧如月最初的設想裡,染行也是曹記布行業務的一部分,但如今剛剛起步,便只好先一步步來。
早在開店之前,鄧如月就讓福伯去和最近的齊家染坊談妥了,後續店裡的布匹全部由齊家染坊提供,並先行支付了總貨價三成的訂金。
然而如今齊家染坊陡然變卦,倉促之間鄧如月也沒法憑空變出那麼多布來。
“先賣著吧,鋪子總歸是剛剛開業,若是現在突然關了門,倒教街坊們以為咱們出了什麼大事。”
鄧如月望向了不遠處永寧門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期盼鄧福鄧樂,還是在等待那個欠了自己一把手弩的少年郎。
而此刻,在興慶宮秦王府的一個校場內,一個渾身是血的傢伙被丟在秦王面前。
“我說李知府,你有必要把人提到我這來嗎?”朱樉剛起床不久,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鬱悶。
“賈六,你是自己說,還是本官讓人幫你開口。”李高義過去一腳踩在了那人的腳腕上,直疼的那人瞬間縮成了一團。
而朱樉這是才看清楚,李高義這次提過來的,正是那天拿著匕首差點把自己給捅的那位。
此刻他身上那家墨綠色短衫早已被鮮血浸成了黑色,黑色的褲子也被打碎成了一堆爛布。
那日的激鬥中,這位賈六被鄧如月的弩箭射中了肩膀,僥倖沒死。
後來又被李高義下令在大獄裡重點關照,不到兩天的功夫,這傢伙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說,我說。”賈六極度虛弱的說道。
“是、是良友布莊的楊老闆派我們去找麻煩的,她給了我大哥二十兩銀子,還許諾、許諾事成之後,把我大哥每年管理南大街的份子錢減少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