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美,搖搖曳曳的燈火洩露了一分一點,是橙紅的,溫柔的,愉悅的。
程淳淵終於松開了懷中女孩的桎梏,微微抬起頭,嗓音沙啞:“星星,晚安,好夢。”
冉茗回道:“你也是。”
旋即轉身跑了,跑了段路程,到單元樓門口,又彷彿受到心靈感應般緩緩停下腳步,扭頭回望過去,男人似乎沒有動過,一路注視著冉茗回去,見她回頭,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她還會回頭,他想了想,舉起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扣一疊,一個圖案便悄然出現在他修長指尖,似是駐留了小蝴蝶,又似是月光和燈火雙雙落於他指尖。
是一個‘比心’的動作,沒錯了。
程淳淵遙遙望去,薄唇一張一合。
距離有些遠了,又隔著濛濛夜霧,冉茗沒太能看清,又不好再走近,於是也給程淳淵比劃了個剛才的動作——第一次做,動作有點生澀。
他耐心看著,手裡動作收了,沖她揮揮手。
冉茗深吸一口氣,闖進了樓道,一鼓作氣到了家門口,開了鎖——隨即察覺到異樣。
這股古怪的直覺僅僅在冉茗的心裡存在了不到半秒就消失了,在滿心的快樂中忽略那些異樣也是理所應當的。
家裡燈是關著的,冉茗還以為談決去睡了,也便不準備開燈,發出聲音容易吵醒他。
冉茗經過沙發時,模糊瞥見那裡似乎有個黑影,不禁一驚。
“姐。”談決出聲道。
冉茗這才將心放下:“這麼晚了,怎麼坐在沙發上也不開燈,能看見嗎?”
她邊說,邊將燈開啟了,柔白色的光瞬間打滿整個客廳,多出了股溫馨的感覺。
“姐,剛才有個人找你。”談決答非所問,“我看他不是什麼好人,就沒讓他進來。”
“誰啊?”冉茗莫名其妙道。
“他說他叫……”談決慢慢皺起眉,“叫什麼橋,他名字太普通了,我沒記住。”
“程家橋?”冉茗提了句。
“對,就是他。”
他不像個好人?談決還真是慧眼。冉茗於是附和道:“他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以後他再來,你千萬別把他放進來。”
“姐,你怎麼認識他的?”談決一想到剛才那個小白臉,就有點不舒服,也不是說他長相如何,他的談吐和動作都讓他不喜。
“一個渣男而已,大學認識的。”冉茗在茶幾上找果茶,她可不是談絨星,提起程家橋完全沒有多餘的反應,和對待陌生人一樣,談決聽這語氣也就放心了。
“這是……”冉茗泡了茶,在茶幾上發現了個東西,這玩意她好像還有點眼熟。
忘了把這個丟掉了。談決懊惱地想,淡淡說:“剛才那個人不小心留下的,我……扔了吧。”
“等等。”冉茗盯著那串黑檀手鏈看了會,終於在記憶某個小角落尋到了它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這不是那個做飯很好吃廚子的手鏈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冉茗也不太敢確定,只記得那是串好看的手鏈,她當時還多盯著它看了會,程淳淵還問她“難不難受”,當時覺得沒什麼,現在倒是覺出了些古怪。
冉茗不禁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那串手鏈。
“別讓她動那手鏈。”那小白臉離開前再三囑託,談決完全沒理,現在卻還是忍不住去制止:“姐,別動——”
時光暫息,談決的手停留在半空,一切都陷入了靜止,風停樹靜,塵埃都不再降落,唯獨那被手指觸碰到一角的黑檀珠鏈安靜地散著淡光。
冉茗的意識隨著不知名的物質漂浮,宛若無根的浮萍般,胡亂在一個模糊的空間轉了半晌,最後一股腦紮進個色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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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冉茗意識到她似乎成為了一個人的眼睛時,她完全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