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茗收回海螺,眼觀鼻鼻觀心地端正坐著,腦中開始神遊。
江九樓卻不遂她意,開口道:“回去後你去打掃下書房,我給過你鑰匙的。”
冉茗穿越過兩個世界後,接收了太多資訊,想了會才記起來,哦,江九樓給過她一枚鑰匙,好像是書房的。
書房的……等等,原本不是說是允許她進去看書,怎麼變成打掃了?偷梁換柱也不帶這麼快的吧。冉茗摸了摸掛在褲兜的鑰匙,冰冰涼涼的。
然而她並不能說“不”,只能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盯著江九樓的後腦勺。
江九樓轉頭看窗外沒什麼好看的風景,唇角卻倏地勾了起來,一直沒落下。
到達目的地,江九樓在右側所以率先下車,冉茗跟著下車,被江九樓扶了一下,她抬頭以目光示意,江九樓卻是轉了眼,若無其事道:“順手而已。”
哦哦。冉茗點頭,江九樓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傘在後備箱,你拿出來。”
是他早晨拿的那把黑色大傘麼。冉茗問他:“當時,電閘不是關了麼,你怎麼還記得拿傘?”
冉茗撐起後備箱,取出傘,與江九樓一同走進別墅。
江九樓卻是拿過傘,眼睛在上面轉了幾轉,道:“故人相贈,不忍舍棄。”
冉茗有點好奇,又不好直接開口去問,猶猶豫豫的模樣被江九樓盡收眼底,但他只是輕掂起傘,長腿一邁,便開了門進房去。
有些事情,你不記得,也沒有關系,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不拘泥也不強求。
天色漸晚,日暮西斜,餘暉淡灑大地,落下暈黃而淺紫的光輝,充滿了落寞與孤寂感。
冉茗突然想起一句詩,大概是觸景生情。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她搖搖頭,心道自己語文也沒怎麼好,怎麼突然就有了詩人般的惆悵。
她進屋先是洗了澡,將滿身的灰塵與水汽洗掉,換了管家服,這才拎起隨手扔在床上的鑰匙,往空中拋了兩下,抓到才去了書房。
卻不想開了門,卻發現一個意外的人。
書房很大,撲面而來便是溢滿書卷香氣的寧靜感,而江九樓坐在鋪了軟羊毛的白毯上,穿了藍色羊絨毛衣,還有格子馬甲及灰色長褲,難得正常的搭配,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文質彬彬的精英。
他手中捧著一盞茶,腿上鋪開一本書,黑眸望向這邊的時候,冉茗步子頓了一頓,才繼續朝這邊走來。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認為是有一顆小石子投入湖心,發出聲響那一霎那的感覺。
說是動心,但也不然。
冉茗拿起門後頭的掃帚,裝模作樣道:“我要打掃書房了,博士,您請移座?”
“不可。”江九樓表情嚴肅,說的話卻帶著三分輕松,“這文獻太好看,我必須在這裡看完,大概……需幾小時吧。”
“哦。”冉茗放下掃帚,“那我先走了。”
她轉身,開門,跨出門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清沉之聲:“既然來了,就看看書吧,你不是喜歡看書麼?”
冉茗是喜歡看書,但她並不想看書架上那些連書名都看不懂的晦澀書籍。她在高高低低的書架上穿梭了很久,也沒找到一本趁心意的書,只好隨便抽了本帶圖的薄冊子,左看右看沒她的位置,只能小心翼翼在江九樓身邊坐下。
這一幕倒是與當初她喂江九樓吃東西的情景相似,可以說是異曲同工。
只是當時少年眼神帶著迷茫朦朧,如今清澈無比。
還是不太一樣。
冉茗有點緊張。
“喝茶。”江九樓從小桌子上取出茶杯,小茶壺倒了一杯清澈的水,沒有茶漬,也不知道是什麼茶。
冉茗不喜歡喝茶,但也象徵性地喝了一口,一口後,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