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來,在燭火下細細打量。
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玉簪子,玉也算不得是什麼好玉,可是,這卻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荒唐的夢境裡,他作狐妖之身,將一個小姑娘囚在自己的狐貍洞裡,直到她老,直到她死。
九場夢,除卻第一場,其他全都是生離死別一次次上演。
若非是這些夢,他想,也許他與她之間,便不會有這許多的牽扯。
夢境,是變數,也是幸運。
雖然他到如今尚不知那手持結夢珠之人究竟是何人,也不曉得那人究竟是敵是友,但,秋果,終歸只是一個小姑娘。
他不該將那麼多的疑慮都放在她的身上。
可是這些,如今說來又有什麼用呢?
到如今,他竟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她走了,寂靜無聲,彷彿從沒來過。
在這樣的深宮裡,他又成了一個人。
手指摩挲著手裡的玉簪,那個姑娘的模樣還在他的腦海裡清晰浮現。
終是一聲長嘆,燈火滅去,黑暗之中,一切歸於寂靜。
此夜雨聲漸漸,未有斷絕之勢。
忠義侯府內,蘊寧急得簡直要抓下好幾把頭發。
“你這走來走去的煩不煩?”顧舒顏眼見著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已經好些個來回了,便有些不耐地出聲道。
誰知蘊寧一聽顧舒顏這話,當即跑到他身前去,蹲下身子抱住他的大腿,嚶嚶哭泣:“顧舒顏我完了你知道麼!我要完蛋了!”
“你給我放開!”顧舒顏掙脫不開,便咬牙切齒道。
也不知道這女人的力氣怎麼這麼大,把他的腿都拽疼了。
“顧舒顏我有點害怕!”蘊寧仍舊不願意鬆手。
“到底怎麼回事!”顧舒顏額角青筋跳了跳。
蘊寧這才抬眼,看向他,半晌才囁喏著說:“我覺得……我快掉馬甲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顧舒顏可聽不懂她這些鬼話。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躺了這麼些年,給躺成了智障了?
一想到自己娶了個腦子不好的女人,顧舒顏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即便是假成親,他也還是覺得有點丟臉。
“我是說!”蘊寧大聲喊了一句,隨後在顧舒顏的注視下,氣勢減弱:“我覺得……國師很快就會查到我了。”
“你是指什麼?”顧舒顏還是有些雲裡霧裡的。
“就是……之前我怕被國師發現,就悄悄找人將秋果送走了,現在,國師好像找到了當初我僱的那個人了。”蘊寧有些蔫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