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熙唇角彎了彎,露出一抹極淺的笑:“葉姨,我如何不想她留在我的身邊?只是她,終究是那手持結夢珠的幕後之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既是棋子,就算她並不知情,只要她還在這魏宮之中,那麼她便仍是那人手中隨時可以用來對付他的棋子。
而他,決不允許有這樣的危險存在。
故而,送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便是對她,也是對自己,最好的結果。
“雍和帝握著我的血玉,本該病重才是,但在他身後,分明有人以術法減輕了血玉的效用,緩解了他的病情。”
“而那人,便是那手持結夢珠的神秘人。”
逢熙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他在替雍和帝查驗身體境況時,分明感受到了結夢珠的氣息。
此前,那人來歷不明,敵友不分。
而現在,那個神秘人分明是站在了雍和帝的陣營之中。
這於他,便是有害無益。
雍和帝是什麼樣的人,逢熙很是清楚。
他很清楚,若是一旦有人也如他這般,懂得術法,能算天命,那麼雍和帝便會毫不猶豫地捧起那人,而殺了他。
情況已經越來越危急,而雍和帝此前對秋果下毒,便已經足夠令他警醒。
時至今日,前路風霜雨雪,不知深淺,他已經沒有足夠的把握去面對未知的一切了。
所以,他不能冒險,還將她留在身旁。
此前的所謂生氣,所謂發怒,不過都是他的藉口。
她該離開這座魏宮了,永遠都不要回來……那樣才好。
而她走了,他便能更加安心地與雍和帝繼續博弈。
這天下究竟歸誰,終會有塵埃落定之時。
“殿下,你……該告訴她真相的,或許,她也不至於如此傷心。”葉清知曉了逢熙的考量,也明白了他是在為光複大業打算,也是在為秋果打算,她便再也說不出勸解的話來,但她躊躇良久,想起秋果坐在杏花樹下抱著膝蓋,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掉眼淚的模樣,她便還是沒有忍住,說了一句。
逢熙聽了葉清的話後,則是搖頭,唇畔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我若與她說了,便要將我的身份,我的一切都告訴她,我清楚她的性子,雖然看著是膽小,但是對我,她總會表現得很是勇敢……但我,寧願不要她的這份勇敢,她若曉得了這些事情,便更不會走了,倒不如就這樣,讓她將我當作是個薄倖之人一般,恨過……便忘了罷。”
於昏黃的燭火下,葉清分明看見逢熙眼底似乎有一點晶瑩閃爍,他的嗓子忽然有些沙啞:“這一世遇上我,倒是她的不幸了……”
第149封情書:蘊寧夜訪
忠義侯府。
顧舒顏獨自一人待在屋裡喝著悶酒。
他的眼裡沒有光彩,望向黑沉沉的窗外,目光幽遠又迷茫。
忽的,門“吱呀”一聲,被人開啟來。
透過簷下燈籠昏黃的光,顧舒顏輕輕抬眼,便見一人踏進門來。
那是個女子,一身大紅繡金色芍藥花軟煙羅裙,額間一點硃砂,像是一團熾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