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時之間,兩人之間,便再無旁的話可說了。
秋果尷尬地立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來這兒做什麼?”逢熙終是有些不忍心,便開了口。
秋果猛地抬頭,手指不自覺地揪緊了自己的衣角:“大人……可還在生我的氣?”
逢熙聽了,卻是不急著回答她這問題,他盯著她,反問道:“這些日子,你可有認真思慮過?”
“什麼?”秋果眼神迷茫,不曉得逢熙話裡的意思。
逢熙坐直了身子,定定的望著她,薄唇輕啟:“你可有後悔過?”
“大人……是指什麼?”秋果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實在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我是說,這些天,你可有認真考慮過,你與我之間,究竟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當逢熙這句話說出來後,秋果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瞪大了一雙杏眼,望向逢熙,開口時,唇都有些顫抖:“大人可是後悔了?”
逢熙聞言,並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她面前,那樣一雙如藏深淵一般深邃的墨瞳,就那麼注視著她,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陌生眼神。
“元秋果。”她聽見他這麼喚她。
他說:“我是否曾經與你說過,即便你成了我的妻子,在面對某些事情上,我可能……永遠都不會選擇你?”
秋果只覺得眼眶有些熾熱,溫熱的淚水掉下來的時候,她顫顫地答:“我都記得。”
“這對你很不公平,不是麼?”他的嗓音如舊清冷,讓她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秋果猛地搖頭:“不,不是的大人……這是我自願的,是我自願的!”
她已隱隱感覺到,他即將要說些什麼,但她不願相信,也不敢面對。
的確,此前,他已將一切都與她說得明明白白了,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以為她不曉得他身上究竟肩負了什麼,他以為她不明白他的苦衷……
可是,她都知道啊。
但凡是頂天立地的堂堂好男兒,都不該糾結於兒女私情,而忘記自己的責任。
他是大越的太子,身上肩負著光複大越的重責,自然,他也不可能為了兒女私情,而耽誤了自己的大業。
他本該是那樣的,她從來都曉得,而她也從來都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大魏建立不久,這天下誰人不曉得,這魏國的江山,都是那楚氏父子,竊取來的。
她究竟算是大魏的子民,還是大越的子民,這說來,都並不重要。
不論前世或是今生,她都只是這宮廷之中的渺渺一粟,而他是大越的太子,她既成為了他的妻子,那麼,他的國,便應當是她的國。
“不,這對於你,到底還是不公平的。”她聽見逢熙這麼說。
“所以呢?大人。”秋果眼中又有眼淚掉下來,聲音也變得哽咽:“大人是……不要我了麼?”
她心中,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可她始終不願相信。
而逢熙聽見她的這句話後,遠山似的眉微微一蹙,那雙眼瞳孔微縮,其中神色複雜千變。
他閉了閉眼,終是道:“此前,都是我錯了,我以為,我足以應對一切,但到底,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他說:“元秋果,你與我,都做了最錯誤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