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笑了,嗓音柔和:“你啊……”
你啊,總能這般毫無預兆的擾亂我的心緒,讓我失了方寸,再不像曾經的自己。
但,我仍甘之如飴。
他不常笑,故而此刻看在秋果眼中,似乎便是這世間最驚豔的風景。
她愣愣的看著他,那一瞬,腦子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大人。”門外忽然傳來一抹男聲。
逢熙看向那門外的身影,一張面龐瞬間又恢複了之前的清冷神色:“何事?”
“皇上出事了。”那人急急說道。
一瞬間,逢熙眉目之間一片冷凝,問道:“皇上怎麼了?”
“昨夜皇上去了寶月宮中,那時還好好的,只是今日便有些不大好了,方才吐了血,昏迷過去了!於公公喚奴才來請國師大人前去龍吟宮中!”那人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逢熙聽罷,沉吟了片刻,而後方才抬眸,又對門外那人道:“你去罷,我隨後就到。”
“是。”那人應了一聲,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那人的腳步聲漸遠,這院中再次恢複寂靜。
“大人,皇上他,這是?”秋果望著他,問道。
明明雍和帝之前還那般有精氣神,怎麼說病倒,便病倒了?
而逢熙聽了秋果的話後,看向她的眼神便愈發複雜,良久,他方才扶著她的雙肩,道:“沒事的,我去看看便回。”
待秋果對他點了點頭後,他方才轉過身,往屋外走。
只是他方才步下臺階,便聽得身後又有急急的腳步聲傳來,他轉過身,便見秋果捧著一見玄色繡金線仙鶴雲紋的大氅向他跑來。
他擔心她摔倒,便上前去扶住她,又輕聲斥道:“慢些,若是摔了可怎麼好?”
秋果卻是不管那許多,應是將手裡的玄色大氅替他穿上,又替他整理了衣裳,這才鬆了一口氣,對他笑得燦爛:“這下好了,大人你去罷!一定要早去早回!”
她對他笑,一雙杏眼彎彎的,一如一汪月牙湖水,波光爛漫,漣漪蕩漾,那一瞬,逢熙胸口的那顆心便被她的笑顏融化成了一灘溫軟的水,他又覺得耳後燙燙的,藏在袖間的手,又不自禁的動了動,拇指與食指相觸,細細摩挲。
他俯身,冰涼的唇印在她的額頭。
彼時,忽有風來,簌簌花落,落在他的肩頭,她的發頂,甚至是脖頸間。
僅僅是短暫的一瞬,逢熙便又直起身來,在目光接觸到她身上的花瓣兒時,便伸手去將她脖頸兒間的花兒摘了,又替她拂去她發頂的那幾朵,開口時,嗓音仍舊清冽如泉:“回去罷,晚膳時我便會回來的。”
隨後他便轉過身,往碧湖浮橋去了。
面對她時,他是柔和且輕松的,然而轉過身時,他面上便已是一片冷肅。
許是這些日子以來的風平浪靜,讓他暫時忘記了,他對於她,仍是不夠坦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