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梔冷笑一聲:“該不該來的,我自己心裡頭明白,若今夜栽了,那便不妨魚死網破。”
最後四字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而逢熙聽了,卻仍未有過多的表示。
他只是轉過身來,一雙似含冰雪的墨瞳盯住葉如梔,嗓音清冷無波:“皇後不妨試試,究竟是魚先死,還是……網先破?”
葉如梔被他這目光盯得心裡頭一緊,下意識的便向後退了幾步,待看見逢熙嘴角的一絲諷笑時,她捏緊了拳頭,開口時嗓音已有些幹澀:“逢熙,你我本是一條船上的人。”
逢熙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一條船上的人?葉如梔,我一早便警告過你的。”
“若是你足夠安分,又豈會有今日的珍妃?”
葉如梔終於聽他承認了珍妃的確是他用來打壓她的計謀,於是當下她便有些失控:“果然是你做的!”
“是我又如何?葉如梔,這是你自找的。”逢熙低眼瞧著她,眼中仍是一片寒涼。
葉如梔聽他這麼說,當下便氣得渾身顫抖。
她紅著眼眶,死死的盯著逢熙:“你別忘了,你曾經不過是個官奴,當年若非是我,你早就死在那牢裡了!”
而逢熙聽了,卻頗覺好笑,他冷冷的看著葉如梔,道:“是,當初的確是你葉大小姐救了我一命,但這數年來,我怕是早已還夠了你的那點微末恩情了罷?”
“葉如梔,當初你是為何要救我,你自己心裡想必一清二楚。”逢熙的嗓音愈加寒涼,看向葉如梔的神色也更加淩厲。
她當初是為何要救他?不過是因為他天生會些術法,而她,想要藉助他的能力,替她改頭換面,換來榮華罷了。
當初,他替她換了臉,又除去了她那多餘的第六指,而後她便動了要殺人滅口的心思。
而那時,他因為替她改換容顏而耗力頗多,一身術法也暫時施展不出,於是便被他爹葉知府派的人追殺。
他逃到越州,為保全自己,做了數月的乞丐,整日將自己以泥土遮面,方才躲過那些人的追殺。
只是後來,葉姨託的人尋到了他,為了潛入魏宮,實現複國大計,他便再一次回到塗洲,答應保葉如梔坐上皇後之位。
於是,才有瞭如今的國師逢熙。
所謂恩情,說到底,也不過是那麼一點點罷了。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那個小丫頭。”葉如梔的臉白了又白,在昏黃的燭火下,卻看不太真切。
而逢熙聽了她這話後,卻是坦然道:“是又如何?我說過,不準你動她。”
葉如梔眼眶之中已隱隱有些淚花,她唇瓣微顫:“若沒有她,你我之間,何以走到這一步……”
自從那元秋果出現,逢熙便不再是曾經的逢熙了。
“你錯了。”逢熙盯著她,面上是一片淡漠疏離:“你遲早,會是一顆棄子。”
“逢熙!”葉如梔聽了這話,嗓子尖利的喊了一聲。
“那珍妃名喚肖明珠,一雙鳳眼,天生六指……明明是那般平淡無奇的人,卻偏偏得了楚熠的喜歡,你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其實她心中已隱隱有些不安,卻又不敢往深處想,她怕最後的結果,是她錯了。
可是楚熠向來只愛美人,而那肖明珠貌似無鹽,又為何會得了他的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