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果這一番話說得很是直白,直接就將葉如梔的心思晾曬在這青天白日下。
葉如梔此刻已是渾身顫抖,一張明豔動人的面龐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蒼白,她已是大失了方寸。
“元秋果,這些話,究竟是誰借你的膽子說出的?”良久,秋果方才聽見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這便要問娘娘您了,若非是您步步緊逼,奴婢何至於如此?”秋果面上雖仍無表情,藏在袖間的雙手卻早已經緊握成全,手掌心裡已滿是粘膩的汗漬。
怕麼?她的確是怕的。
畢竟活了兩輩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膽的頂撞宮裡的貴人。
而且這貴人,還是這大魏的皇後,一國之母。
但她明白,若是再如以前那般逆來順受,等待她的,必定還會是更加猛烈的狂風驟雨。
以前她或許不知皇後為何總是如此針對她,自那一頓無端的杖責始,到如今,這皇後娘娘已明裡暗裡算計了她許多次。
她之前也不過是個禦花園的打掃宮女,她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皇後。
但如今,她將這些事都細細想了想,心中便已大抵有了些計較。
她身無長物,出身也低微,皇後何以一直緊抓著她不放?
思來想去,便只有一個可能。
皇後之所以處處為難於她,應是為了逢熙。
但秋果想著,這其中,定然還有些什麼事情,否則,皇後何以數次深夜去竹苑尋他?
她沒有告訴過逢熙的是,此前,當她還是他身邊的貼身女婢時,也曾不小心撞見過皇後深夜前來竹苑。
只是當時逢熙不在,她躲在暗處,便見皇後又匆匆離去。
如此串聯起來,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些大概。
於是那表面上的帝後情深,卻原來都是假象而已麼?
這紫禁城中真人假面,波濤暗湧,不知掩藏了多少真相。
“本宮以前,倒真是小瞧了你。”葉如梔再一次細細打量著秋果,忽而冷笑。
她一直以為她是一顆軟柿子,在這宮廷之中,只能只那任人揉捏的主兒。
可誰曾想,這軟柿子,如今竟也有了幾分硬氣?
於是她又譏笑道:“果然,嫁給了逢熙後便變了個樣兒,你倒是半分不給他丟臉。”
“這一次,你又躲過一劫。”葉如梔這話說得十分不甘心,握著鳳座扶手的那隻手也不自禁的緊了又緊。
而秋果聽了她這話後,當下便知道皇後這是鬆了口,不再打算追究此事。
於是她低首,道:“奴婢祝皇後娘娘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葉如梔聽了這話卻又是一陣冷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