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主殿中,雍和帝與葉如梔坐在上首處,皆是面帶笑容。
但其中幾分真心幾分假意,怕是隻有他們自己心中清楚了。
尤其是葉如梔,她眼見著那一紅一白的兩抹身影相攜著踏進殿門來時,精緻美豔的面龐上雖仍帶著笑意,可藏在寬大袖間的雙手卻不由自主的緊握著,指甲刺進手掌裡。
於是,當那兩人緩步走進來,在大殿中央站定,一齊向她與雍和帝微微彎腰行了一禮之後,她盯著穿著一身大紅衣裙的秋果,在雍和帝還未來得及開口前,便先輕啟紅唇道:“國師夫人今日這身衣服,倒是穿得周正……”
她這話說得意味深長,語氣不善。
秋果一早便見識過這皇後的喜怒無常,但即便是如此,她也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勉強穩住心神,道:“娘娘何意?”
相比於之前她面對葉如梔時,話都說不真切的模樣,如今已是好了許多。
而一旁的逢熙看向葉如梔眼神更為寒涼,他悄悄握了握秋果的手,正想開口,卻聽那一直眼帶笑意的雍和帝道:“皇後,這逢夫人是新婦,是國師的妻子,又不是朕的妃嬪,你便別拿後宮的規矩去約束朝廷命婦。”
葉如梔面色一僵,當下便只得勉強笑了笑,嗓音幹澀道:“皇上說的是,臣妾近日忙於後宮事物,倒是糊塗了……”
雍和帝勾了勾唇角,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皇後近日,倒真是辛苦了。”
而葉如梔被他這般輕輕拍了拍,便覺得汗毛直立,背上隱隱有了些冷汗。
他這話聽著像是在關心她,可她卻很明白,他,實則是在警告她。
之前她做的事,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她之前利用顧舒顏,想要破壞逢熙婚禮的事,他大概是都曉得了。
否則,又怎會提前赦免她,還將這對新人召來鳳棲宮?
他還是懷疑,她與逢熙之間有所關聯。
與雍和帝相處了這麼久,葉如梔已很清楚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若是他真的證實了她與逢熙之間有所勾結,那麼他,定是會要她死的。
說什麼夫妻情分?他是個冷情無心的帝王,她在他那裡,何曾有過什麼情分?
她在這宮中如履薄冰,可逢熙他卻已有佳人在側……這到底是有多諷刺。
“臣妾……不辛苦。”心中思緒萬千,可面上,她仍強顏歡笑,幹幹的回了一句。
雍和帝點了點頭,這才又看向殿中央立著的那二人,笑道:“國師成親,朕心甚悅,雖說朕賜了國師府給你,但朕想,平日裡,國師與夫人,還是住在竹苑罷,不過你們新婚燕爾,這幾日你們倒可住在國師府,不必來宮中。”
“至於夫人嘛……”他又看向秋果,道:“夫人還是朕親封的司珍,這司珍司的事你還是要管著的。”
這話一出,殿中之人皆有些吃驚。
女官出嫁,這之前的職務也不應再做,畢竟女子出嫁從夫,只需相夫教子便可。
可雍和帝這意思,是沒有要罷免國師夫人的意思?
葉如梔聽了,也覺得頗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