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畢竟是她曾養過些時日的少年,他心中所想,她又如何不知?
便是他因為那深重的仇恨而變得這般冷心冷情,也終究,還是逃不過情之一字。
這到底,是他終將要面對的。
而她也相信,他也絕不會是那種為了情愛,而忘記使命,丟掉抱負的庸人。
也正是這樣的他,才是大越的太子,沈月灼。
秋果跑出了院子,又出了司珍司,一路便朝竹苑的方向而去。
當她路過曾經的那片杏花林時,映入眼簾的,只有滿目蒼涼之景。
杏花早已謝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似無生機。
那一瞬,她忽然覺得,為何這日子過得這般快,彷彿只是一瞬,卻已是千帆過盡。
當她穿過碧湖浮橋,來到竹樓前時,毫不意外的便看見了那一抹端坐在廊下涼亭中的雪白身影。
而他似乎聽見了聲響,回過頭來,一雙墨瞳清暉如舊,一張面龐清俊無雙,仍是她記憶裡,最深刻的模樣。
他看著她,眼瞳之中似有些許歡喜之色閃過,卻又轉瞬隕滅。
他忽的站起身來,修長的雙腿邁著步子,緩緩走到她身前來,低下眸,纖長的睫羽顫了顫,薄唇輕啟:“跑得這樣急,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的嗓音仍是她所熟悉的清冷泠然,她聽著,仍舊是那般令她心頭悸動。
他生的是這世間最能令她心動的模樣,眉如遠山,眼眸含光,一姿一態,都可入畫。
而他此刻立在她的身前,白衣如雪,身姿頎長,明明是這般靠近的距離,可在她眼中,卻又彷彿隔著城闕重重。
第73封情書:一切凋零
他的靠近,讓秋果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一雙手也不自覺的揪緊了自己的衣角。
而逢熙見她這般,方才想去輕撫她發頂的手也頓住,整個人有一瞬發怔。
“大人可否告訴奴婢,為什麼你要讓花明每日給我送飯?為什麼你要讓葉嬤嬤來司珍司幫我?”秋果一直埋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逢熙聽了她這話,一雙眼瞳頓時變得幽深,其中光華明明滅滅,過了片刻,他才啟唇:“你都知道了?”
秋果聽著他仍是如舊冷淡的嗓音,心頭莫名的怒氣便又一次湧上來。
她猛地抬首,對上她眼前這人的雙眼,質問道:“縱是我過得再艱難,大人又有何必要理會我?”
她忽然有些激動,一雙杏眼早已淚光瑩瑩,嗓音也有些嘶啞:“就算是我死了,於大人而言,又有什麼關系?”
“元秋果!”逢熙聽見她說‘死’字,腦海裡便驀地閃過前次夢中,她滿身鮮血的死在他懷中的模樣,於是心頭薄怒湧起,他不禁沉聲喚她。
他盯著她的那雙眼瞳似含冰雪,嗓音也隱隱透著些冷意,神色嚴肅。
秋果向來是不禁嚇的,於是當下身子便下意識地顫了一下,但她仍挺直了腰背,固執地迎上他的目光,說道:“大人或許不知,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能讓我胡思亂想好一陣子,有時我覺得自己彷彿身在雲端,可下一刻,又似乎如墜塵埃……”
她說:“我已經盡量不出現在大人面前,也盡我所能不再去抱有什麼無謂的妄想,可是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