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顧舒顏一聽秋果提起這蘊寧長公主,當即便又蹙起了眉,面上流露出些許不耐的神色。
只聽他道:“本世子如何會捨不得那什麼公主?”
而後他像是忽然恍悟了什麼似的,抬眼瞪向秋果:“你知道那什麼爛婚約?”
秋果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答:“宮裡沒幾個人不知道罷?”
顧舒顏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抓了抓後腦勺,似乎已經是十分煩躁。
“算了,你走罷!”良久,秋果才見他向她擺了擺手,似乎是十分喪氣。
秋果只覺得一陣雲裡霧裡,不知道這顧世子究竟是怎麼了,但她聽他說這話,便也沒有多問,只是向他行了一禮,提著食盒離開了。
只是當秋果走了幾步後,她似乎忽有所感,便停下來,回過身望去,便見那身穿著暗紅錦袍的銀冠少年正呆坐在一座高高的假山之上,於朦朧的晨光之中,驟然褪去了那一身的張揚放肆,只餘下眉眼間那些許化不開的冰冷。
那一瞬,秋果好似又重新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顧世子。
錯覺罷?她轉過身來,一步步走遠,彷彿方才所見,都是幻象。
第48封情書:杏花謝盡
秋果回到竹苑後,便見逢熙正立在廊下,一手扶著闌幹,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她的目光不由地停在他那柔軟的長發上,腦海中又想起昨夜夢中他那副光著腦袋的模樣。
昨夜夢中,他一身灰白僧衣,眉目之間隱含悲憫,面上又染著淡淡的笑意。
而她只是他手掌中的一支殘蓮,他卻肯用最柔軟的目光看向她。
於是地獄還是天堂,他的一句同去同歸,便足矣讓她再無畏無懼。
忽的,逢熙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他抬首,目光直直的看向秋果。
秋果一驚,竟覺得此刻逢熙的目光,竟不再是平日裡看向她的那般溫軟的神色,反而凝著冰雪,如同利刃。
秋果登時覺得渾身一冷,卻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對著逢熙行了一禮,忐忑道:“大,大人,您該用早膳了。”
逢熙卻未曾開口言語,他的目光涼涼的停駐在她的身上,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秋果就這麼惶惶不安的任由他盯了許久,方才聽他道:“放那兒罷。”
秋果跟隨他的視線看去,見是涼亭,便應了聲,連忙走到涼亭之中,將食盒放下。
待她正要將食盒中的飯菜擺出來時,卻聽他道:“你回屋去罷。”
秋果不明所以,卻也只得住了手,走到逢熙身前,應了一聲‘是’。
而後她才小心的走過他身旁,穿過迴廊,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他這是怎麼了?秋果有些失落。
秋果的身影已經不見,逢熙卻還是立在廊下,許久不曾挪動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