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順著元丞相的的視線望過去,卻見不遠處那人正向他看來。
他眼見著她摘下頭上的帽子,頓時烏黑的發散落下來,於風中搖曳出柔軟的弧度。
那一身粗布麻衣被她解開扔下,赫然露出那一身紅色的嫁衣。
於是在這般肅冷血腥的場景中,她彷彿便是這一方天地間,最鮮活明豔的顏色。
她一步步向他走來,步子有些慢,身體也不自覺的有些顫抖,可是那雙杏眼中,卻是無比的堅定。
當她終於站在他的身前時,她不敢看他,只是盯著他的衣襟,抿了抿蒼白的唇。
逢熙聽見她說:“我陪你走,你別怕。”
你別怕?
逢熙怔了怔,卻是在下一瞬笑出聲,他低眸看著秋果的發。”
秋果所有的勇氣,在面對逢熙的時候,頃刻間便崩塌了。
她張口,嗓音卻是控制不住的發顫:“我也不怕。”
逢熙忽然收斂了笑意,他輕輕地拍了拍秋果的頭,說:“你不必如此,我們還不算成親,我牽連不到你,你也應該躲遠一點,不要再與我有任何瓜葛了,知道麼?”
當這場夢開始在秋果眼前破碎的時候,她正被元丞相的人抓著,眼見著一根長矛狠狠地穿透了逢熙的身體。
朦朦朧朧間,她看見逢熙的雙眼穿越過無數人,定定的望向她。
他血色盡失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整個人下一秒便隨著這整個畫面,破碎成了流沙,在眨眼間,又了無痕跡。
秋果醒來時,她仍在不見天日的牢獄之中,身下硬硬的幹草戳得她脊背有些刺疼。
她於混沌中向牢門外看去,卻見一人身著如雪白衣款款而來。
青松般俊秀挺拔的身姿,柔軟如墨緞一般的發,以及……那張深刻在她腦海中的如玉面龐。
他終於走到她的面前,在這黑漆漆的牢獄之中,整個人彷彿泛著天然的光華,他一低眸,清輝流轉之間,彷彿一下子便觸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淚水控制不住的湧出,秋果卻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於是她在朦朧間看著他,語帶哭腔道:“我們都死了麼?”
而逢熙望著蜷縮在幹草裡,面帶髒汙的秋果,心頭竟微微湧起些許酸澀之感,他喉間微動,嗓音莫名有些沙啞:“別怕……”
秋果只覺得自己很冷,她迷迷糊糊的看著牢門外的逢熙,幹裂的唇一扯,竟嘿嘿的笑了起來:“你真好看……”
逢熙眼底有一絲柔色翻動,他薄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淺淡的笑,一隻修長的手伸進去,撫上秋果的額頭。
只是方才覆上她的額頭,逢熙便感覺到自她額頭上傳來的灼燙感。
他面色一沉,方才要開口說話,卻見秋果已在不知不覺間昏睡了過去。
秋果再醒來時,便見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彷彿那黑漆漆的牢獄,不過只是她的一場夢。
適時有推門聲響起,秋果偏頭一看,竟是多日未見的喜寶。
喜寶還是白白胖胖的,只是那雙大眼睛卻有些發紅,在他看見坐在床榻上的秋果後,便揚起燦爛的笑臉跑過來:“秋果姐姐你醒啦!”
秋果及時扶住橫沖直撞的胖包子,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幹澀:“你慢些。”
喜寶也有所察覺,便望著面色蒼白的秋果,問:“秋果姐姐要喝水嗎?”
秋果點點頭,腦子還是有些暈眩,她揉了揉眉心,強打起精神。
待喜寶倒來了水,秋果喝下之後,她方才感覺嗓子好了一些,於是她定了定神,便問喜寶道:“我不是在天牢麼?這又是什麼地方?”
喜寶一聽,頓時癟了嘴,道:“昨日我去禦花園尋你,遇到蘭香姐姐才知,你被陛下打入了天牢,隨時都可能會死,我可傷心了,後來……”
秋果聽了喜寶的一番話,方才明白過來,原來於牢獄中瞥見的那一抹雪白身影,竟是真的。
喜寶到竹樓打掃時,逢熙見他神色萎靡,偶有哽咽,便問其原由,如此才從喜寶口中得知這她的事情。
可是……秋果想不明白,逢熙他,為什麼願意救她呢?
忽的,她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