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巖用力的捏著她的手腕,將她拉直身前,漆黑如墨的眼裡的溫度一點點褪去,“沈年奚,我讓你回去!”
儘管是心裡這個時候已經發憷了,可是沈年奚偏生就是個很倔強的性子,顧青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要在這裡待著。
“阿容,把她給我帶回去!”顧青巖低聲吼了一句,驚動了身邊不少的人。
薛容當即走了過來,顧青巖推開身時,薛容便擋在了沈年奚面前,“太太,先生也是為您好,我送您回去吧。”
沈年奚一點點攥緊了拳頭,這樣的畫面自己如果都不看的話,那自己還看什麼?
這麼大的事情,很快訊息就會藏不住,程清歡也不會讓這件事藏得住,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父親的命都沒有了。
她還是那個會被同情的人,而她就是將他們一家人逼上絕路的壞人。
現在這個世道就是如此,過去了十幾年的往事,不大會有人記得,程家再壞,畢竟這些人不是活在以前啊,現在最慘的人也是程清歡。
她笑的淡漠,其實她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說她惡毒也好,說她明滅人性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程清歡如今賣的是真慘,這一點,她就很滿足了。
“算了,為難你也沒有什麼用處,送我回去吧。”沈年奚也不再堅持什麼,顧青巖的性格,她多少都還是知道的。
這種時候招惹他沒有任何好處。
她轉身的瞬間,程清歡頓時轉身就看見了沈年奚的背影,悲憤欲絕的她幾乎是朝著顧青巖爬過去的,抓住了他的褲腿,一臉梨花帶雨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你就這麼包庇她是嗎?我爸爸死了,她這麼跑來看熱鬧都被你趕回去,顧青巖,你還有沒有人性?”
她一句話說的有氣無力,顧青巖眼神溫涼,彎身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現在警方正在取證,你父親是自殺,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男人低冷的嗓音在警告她。
程清歡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男人捏的很痛,心裡跟刀割一樣的難受。
他這是在警告她不要胡說八道,這心裡頭啊,不知道多愛那個沒有良心的女人,只怕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男人典型的就是那種犯賤的男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實在是可笑。
“你這麼愛她,她可是從來多沒有放在心上的,這話我對你說了不只是一次吧,你怎麼偏偏一次都沒有聽進去。”
顧青巖注視著她,“就算是警方把她查了一個底朝天,依舊還是什麼也查不出來,這,你不會不知道,何必還要把自己弄的更難堪。”
程清歡吞了吞口水,“我們好歹也在一起過,顧青巖,就算是沒有情義,多少都還是有點同情吧。”
“如果不是同情你,我今天又怎麼會來,清歡,別這麼不明白,也不要怨恨這個世界,有句話還是說的很好,因果報應,你爸媽做的事情最終還是得到了懲罰,而你做過的事情,懲罰也在來的路上了。”
他後來的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程清歡臉色微微一變,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你說什麼?”
“樓均墨已經在著手調查當年的火災了,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的話,也不用害怕什麼。”男人愈加薄涼的語氣冷的驚心堵的程清歡說不出來話。
現在爸爸都已經死了,樓均墨做什麼還不是如魚得水,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喜怒無常,為了沈年音,他都快要魔怔了。
“我為什麼不能問心無愧?”
“你爸爸做錯了那麼多事情,你都還覺得他是對的,當年岳父大人又做錯了什麼,被你的父母那般對待,最終慘死,程清歡,不要總是擺出這麼一副自己永遠是受害者的姿態,沒有誰欠了你們的。”
這樣的人估計是最讓人厭惡的,反正顧青巖是從骨子裡就很討厭。
顧青巖轉身從她身邊走開,現場的證據搜尋工作很繁瑣,畢竟時間過去了幾天,連第一現場都不太能找得到了,忙完回家,天都已經黑了。
沈年奚在三樓的小露臺上靠著,穿著一條很隨意的淺色裙子,現在還是春天,這麼露肩膀露腿的,其實會冷的渾身發抖。
她指間燃著一根菸,煙霧繚繞模糊了女人精緻的五官,她慵懶的靠在那兒,正好面向門口的位置。
顧青巖還是白天的那身黑西裝,見著她抽菸,眉心逐漸擰了起來。
“誰準你抽菸的?”男人疾步走過去從她手裡奪走了菸頭,很是不悅的瞪著她。
“我剛剛就已經看到了新聞,程清歡也是夠可以的,自己的老爹死無全屍,她竟然還要卡弄出來賣慘,在她心裡,父母怕也僅僅只是她踩著往上的階梯,而不是親近敬愛的父母吧。”她嘲諷道,嘴臉還很溫和。
這他媽就有點氣人了,顧青巖看著她這個樣子,感覺連氣都沒法好好生了。
“我跟你說過不準抽菸,把我的話當我耳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