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溪用了一句“盡人事,聽天命。”回答了雲笙。
深明大義,門派作風端得一絲不苟。
道空虛開形,作用卻又無窮無盡。
雲笙神情有一些彆扭,她帶著一點抱怨,道:“師弟,道法你的確瞭解得很透徹,倘若其他事情也能精通,那該多好啊!”
雲笙將手中的劍遞還給莫成君,視線回移到景明溪的臉上,道,“‘萬劍宗法’可有教過他,如若沒有,就現在吧。”
雲笙翻動手掌,掌中迸發出靈光點,耀眼燦爛,光點穿過結界縈繞著發瘋狂的修士,照應出他們的影子,“形與影不相離,師弟,你以劍氣釘住他們的影子,他們應該就不會再動了。”
對於景明溪來說,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雲笙,無論什麼都深信不疑,以至於篤定信了那句“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誓言。當然他清楚地記得這句話不是師姐說的,但他親眼目睹雲笙點了頭,應了誓言,所以他才耿耿於懷地糾結了這麼多年。
莫成君不明白,師叔為什麼總要在他心神不寧的時候傳授他修習方法呢?他真沒有本事一心二用,但又無可奈何,他只得愣怔怔地盯著師父。
景明溪眼底是一如既往得深邃,他不明白雲笙口中的“精通”是指何意,或許解除此瘟疫之事後可以好好與師姐探討一番。
他進入結界腳尖一點,躍上屋頂,而孤芳的肅殺之氣剎那間迸發,瞬間光芒萬丈,以閃電之速直撲影子。
劍氣捲起了一陣風,連同地面上被踩汙的雪也捲了起來,結界裡瞬間寒風飄雪,四處飛散。
無論是乾淨的還是髒汙的雪瓣,雲笙都不想耀眼奪目的景明溪被沾染。
她飛身而起,以眨眼之速出現在景明溪的身邊,一把桃花傘蓋過景明溪的頭頂,替他擋住了風雪,就像曾經年少時替他擋住命途一樣——始終站在他身前與身後。
景明溪抬眸,望著頭頂一枝開得極其燦爛嫣紅的桃花枝,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種無所適從的滿足感。
十五年地等待算什麼呢?
算不上什麼,現在,他驀然覺得時間好似一晃而過。
十五年的孤寂算什麼?
似乎也算不上什麼,他的身邊一直被她安插了一個莫成君陪著他。這一刻他突然福臨心至,明白了曾經雲笙逼迫他收徒時說的話——從今往後,你師父喝茶,你泡茶,你師父作畫,你研磨……
他也明白,只要他轉身,就能看見心上的那個人。
他頓時認為雲笙丟失的那顆心——也無關緊要了,還感覺丟失的有一絲好。恍然認為倆人共用一顆心才是他一直想要的歸屬。
久積而下的雪一時片刻也不能落定,雲笙嫌雪礙事,拂手一揮,雪花在空中化為水滴後噼裡啪啦地砸落下去,好在整個仙雲觀的路全是用石板鋪成,不用擔心淤泥汙鞋。
狂躁的外門弟子就像是脫了線的木偶倏然倒在了地上不動了,本該萬無一失,誰曾想孤芳劍氣被撲了空,劍氣之下只有無數個戳破地面的小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