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雲咬著唇,偏轉著頭部,咬緊牙關,死活不喝他那一碗符水。
“呵――”術士冷笑,“你以為這由得你嗎?這可是大小姐默許了的,喝了這碗水,再此養好了傷,她就放你離開。”
離開?當她傻嗎,喝了這碗水便是有口不能言,當真不能離開了。
術士只有一隻手,就算接好那一隻手臂也只是擺設,柳若雲揚起手將那碗符水推倒,“我不喝,不是放鬼嗎,別說一隻了,一百隻我也不怕。”
“不喝,也無大礙,下次你便能乖乖地喝了。”那日黑色未燃盡的黑色符咒再次燃燒了起來,“你不是說我沒有時間唸咒嗎,這次時間甚是充裕。”
黑符燃盡,屋子裡的光線陡然暗淡了下來,密閉的屋子裡竟然漫出了一股陰冷,那插在牆邊的火燭左右搖曳著,眨眼之速,柳若雲便看見黑色之影鑽進了她的心口,“唔――”
柳若雲躬著身,咬著下唇,唯恐自己忍受不住鑽心之痛叫出聲,讓那術士歡喜。
窒息、撕扯、啃咬,凌遲,她無法用任何詞語來表述她的感覺。
嘴唇被她咬破了,在嘴裡她嚐到了鐵鏽的血腥味,彷彿過了許久又彷彿只是須臾,她的內腑裡陡然劇烈一震,一口腥血被吐了出來,柳若雲雖皺這臉蹙著眉,但竭力揚起聲嗤笑著道:“說了,百隻我都不怕。”
那隻鬼被震出了身體,術士驚雲未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厲鬼入體怎麼可能輕易被震出體外,而且眼前之人的身體反應過於激烈了,就像是身體本能在排斥。
術士對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將厲鬼收入符紙撤出了黑屋,待術士離去後,柳若雲又吐了幾口腥血,內腑才稍漸平復。
柳若雲記得這黑屋子裡四處都充斥著潮溼的氣味,可現在這裡滿室都是血腥味和腐臭味,這兩種氣息已將潮溼之氣全部掩埋。
鮮紅的血從她身上流下來,她看著它們汩汩流出直到滴答收尾;腐臭味是她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連日的折磨讓她汗溼了衣衫,再隨著體溫乾透,如此反覆。
逆來順受嗎?不,她流的血定要那術士全數還回來,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軟骨散藥力消退……
只要出了這間屋子,司芊芊便有所顧慮了。
一秒、兩秒……六十秒,十分鐘,二十分鐘,再到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黑暗中的她扳著手指頭數著術士離去的時間,除開自己暈了過去,她不曾一秒閉上眼睛,數著時間至少可以緩解黑暗對她靈魂更深地腐蝕。
她認為自己在黑暗中呆的時間並沒有多長,那術士喜歡看她悽慘的模樣。
石門再次被開啟,術士這一回提著一個籠子,籠子裡面關著一條皮毛順滑的白色狐狸,他將籠子提到柳若雲面前道:“大小姐說讓我將這東西提來給你瞧瞧,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可以瞧的,馬上快死了還有什麼可瞧的。”
白色狐狸側躺在籠子裡,有一隻腳從籠裡伸了出來,腳上還有一些血跡,柳若雲睜著不可置信的雙眼看著籠裡的狐狸,顫抖著嗓音喊了一聲,“三尾?”
狐狸聞聲微狹了一眼便又閉上了,這微微一睜似乎很是吃力。
柳若雲隱忍著自己急躁的情緒,儘量讓自己冷靜,“你們把它怎麼了?”
術士輕瞥了一眼她說:“怎麼,也沒有怎麼,不過馬上會剝了它的皮,燉了它的肉,聽說有妖力的狐狸肉很是養傷,不如等會給你端一碗來嚐嚐,你應該有許久滴水未進了吧,該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