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昨夜莫成君說那魚吃得有些傷了,但柳若雲還是抓了兩條魚,將魚熬成了湯,再將鮮濃魚湯放進快熟的米粥裡,最後放進了剁碎了野菜與香菇,此刻景明溪的面前正放著一碗鮮香四溢的魚湯粥。
景明溪瞪著眼前非同尋常的米粥問:“這又是什麼?”
柳若雲對景明溪口中的“又”字甚是不滿,這感覺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當小白鼠一般,她做的東西有那麼差嗎,不就是給他熬製了一碗辣口的薑湯嗎?
柳若雲想著他昨夜勇鬥黑衣人又給林蕭玄療傷,著實累了一夜,便忍著道:“這東西好著呢,營養豐富、補氣養血……”她將自己能想到的詞幾乎都用上了,就差沒說滋陰補腎之類。說的幾乎自己也快相信這東西就是靈丹妙藥了。
景明溪攪動著粥,輕言道:“如此甚好,那煩請師姐給賀芳尊也稍送一碗過去吧。”
“行,這好說。”柳若雲起身走到門口時又退了回來,怎麼說賀芳尊也是一派掌門,於是問,“就這送過去會不會太寒磣了,不如我在弄點其它的小菜,再把你那醉意酒提一壺?”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景明溪,心想也有其它事情需要請教賀芳尊,喝喝酒,談談人生,話指不定就被抖了出來。
景明溪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師姐你看著辦吧?”
本該離去的柳若雲在景明溪吃了一口粥後又坐回了凳子上,愣愣地看著他,目光似欣賞。半晌後,柳若雲道:“師弟,那日我醉酒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景明溪遲疑片刻道,“你不問問你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柳若雲心想,不管做了什麼也不可能強了景明溪,於是唸叨著說:“隨便做了什麼吧,反正也不是個事。”
原本泰然處之的景明溪忽然冷下了臉,他放下手中的勺子冷聲道:“飽了。”
柳若雲看著還剩餘半碗的米粥,覺得有些可惜,便接過碗自己吃了起來,幾口吃完後才發覺這行為有些欠抽,怎麼就吃了他的碗底,她訕訕撇開視線,最後將《鋤禾》暗暗背了一通算作自我安慰了。
而柳若雲此番動作驚煞了景明溪,愣神半晌,待反應過來時那一碗粥已是見了底。
隨後柳若雲跑了。
陽春三月,雨後春筍,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個時節正是竹筍冒頭旺季,於是帶著碧月來到了那片竹林之處。
柳若雲在竹林裡轉了幾轉,冒頭的竹筍多不勝數,提劍插入筍的底部運靈,鏗的一聲,幾棵嫩筍破土而出,她俯身蹲下,準備就地脫下嫩筍的殼,忽然嘩啦一聲,驚的她猛地提劍站起,近日遭遇已是讓她成功練就了警覺性,就在她提著一顆心四下張望之時,上空傳來鳥兒驚厥的叫聲,原來是虛驚一場。
方才劍氣挖筍時,震斷了兩顆竹子,也虧得這片竹林夠茂盛,擋住了快要倒下的大竹,柳若雲長吁一口氣也未去管它,蹲地開始扒皮。
須臾,柳若雲便提著光溜溜的竹筍回了幽蘭苑,等做好這一切提到雲霄殿時已是午時了。
柳若雲手中提著兩個食盒獨自走在石板小路上,途徑竹林時,瞟了一眼兩顆欲倒下的大竹,覺著就這麼放著怪可惜的,想著用這兩顆竹子做些啥。
她想景明溪將自己支到賀芳尊那裡也應是有用意的,而自己待會從哪裡開始詢問。
然而她更擔心的是今夜能否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