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初嫁與胡兒,氈車百兩皆胡姬。含情慾語獨無處,傳與琵琶心自知。”
“黃金杆撥春風手,彈看飛鴻勸胡酒。漢宮侍女暗垂淚,沙上行人卻回首。”
“漢恩自淺胡恩深,人生樂在相知心。可憐青冢已蕪沒,尚有哀弦留至今。”
“……”
這文舉生所寫的第二首《明妃曲》,依舊是動聽至極,眾人隨著她的歌聲微閉上眼眸,彷彿想起了當初明妃出塞嫁給胡人時的情形,不由細細的品味起詩中所蘊含的深意。
在眾人的細細品味下,是覺得這首詩越發的含有深意,這首詩的首兩句寫了明妃嫁胡,胡人以氈車百輛相迎。
《詩經》上有“之子于歸,百兩同‘輛’)御迎接)之”的詩句,可見胡人是以迎接王姬之禮來迎明妃的。
在通常情況下,禮儀之隆重,反映恩義之深厚,為下文“胡恩)自深”作了伏筆。
其中“皆胡姬”三字,又為下文“含情慾說獨無處”作伏筆。
而關於明妃對此的反應,詩中寫她“含情慾說獨無處,傳與琵琶心自知”。
只可惜因為明妃與胡人言語不通,談不上“知心”,所以哀而不樂。
並且王安石透過在詩中突出一個細節描繪來表現明妃的“哀”情:明妃一面手彈琵琶以“勸胡”飲酒,一面眼“看飛鴻”,心向“塞南”。
透過這一細節,巧妙地刻畫了明妃內心的矛盾與痛苦。
接著,他又用明妃所彈的琵琶音調,感動得“漢宮侍女暗垂淚,沙上行人卻回首”,聽者被感動到這個地步,則彈者之內心痛苦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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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弦”之哀,是從聽者的反應中寫出的。
前面是明妃入胡及其在胡中的情況與心情的描寫,而末四句則是進一步的加以分析、議論。
這四句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漢恩自淺胡自深”——明妃在漢為禁閉於長門中的宮女,又被當作禮物送去“和番”,所以“漢恩”是“淺”的;胡人對她以“百輛”相迎,“恩”禮相對較“深”,這句講的是事實。
第二層講“人生樂在相知心”,這是講人之常情,如果按此常情,明妃在胡就應該樂而不哀了。
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這就接入了第三層,明妃在胡不樂而哀,其“哀弦”尚“留至今”,當時之哀可想而知。
明妃之心之所以與常情不同,是因為她深明大義,不以個人恩怨得失改變心意,而況胡人也並非“知心”。
四句分三層,中有兩個轉折,有一個矛盾,只有把其中曲折、跳宕理清,才能看出王安石的“用意深”及其“眼孔心胸大”處。
王安石這樣描寫明妃,這樣委曲深入地刻畫明妃心事,用以突出民族大義,起到了“正人心,厚風俗”的作用,自然令所有人都是深受感染,欽佩他的才華。
總之,這兩首《明妃曲》不僅寫得好,也體現出了王安石注意刻畫人物的特點,從描繪人物“意態”,到解剖人物心理,有渲染,有烘托,有細節描寫,相當於是把寫小說的一些手法用入詩中。
並且在“用筆佈置逆順”及“章法疏密伸縮裁剪”等方面,則又是把韓愈、柳宗元等古文家的技法用來寫詩。
這樣,就使詩歌的藝術手法更加多樣化,詩歌的表現能力更強。
由於兩者結合得較好,故雖以文為詩,而形象性並不因之減弱,此詩末四句以形象來進行議論,即其明證。
是以,他能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是真的有真材實料的,一般人想要勝過他,還真沒那麼容易,只可惜,李小魚他不是一般人啊。
或者說,歐陽修不是一般人,因為是他師父啊,所以,師父寫的詩,勝過徒弟,不是很正常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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