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苦口婆心的勸楊彩君:“四姑娘,您喝點藥吧,不喝藥,病怎麼好呢!”
自從昨日開始,自家姑娘就開始生病了,不僅什麼東西都不吃,還整日裡發呆,把她們這群小丫頭都急壞了。今早被夫人知道了,請了大夫過來醫治。但大夫說姑娘只是憂思過多,並無什麼不妥。大夫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個方子,說按時服用可以改善胃口。
但自家姑娘好說歹說都不願意吃!
白荷接過芍藥手裡的藥碗,示意自己來,又把芍藥打發了出去。
“四姑娘,您可是為許三姑娘的事煩心?”白荷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是楊彩君身邊心思最細膩的丫頭,因此楊彩君喜歡用她。她跟在楊彩君身邊這麼長時間,隱隱約約猜出了主子的念頭。
她知道自家姑娘一遇到與攝政王有關的事,都會失神許久,更別說這次攝政王還救了許家三姑娘!她心裡一直都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她又不敢明說,這是連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所以她就把芍藥支開了,又把話題扯到許三姑娘頭上,她知道自家姑娘一向不喜歡那個脾性不太好的三姑娘。
果然,楊彩君抬起了頭看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似乎翻湧著許多不平靜。
白荷被嚇了一跳,她知道自家姑娘向來都是極聰慧的,她幾乎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十幾年前,楊家最受寵的女兒不是她,而是大姑娘。但是她從三歲開始就學會了怎麼哭,先在夫人面前哭到了疼愛,又學會了撒嬌,在將軍面前得了聽話懂事的印象。自那以後,她在楊府裡的地位就開始上升,漸漸比大姑娘還受寵。
她,一向是不擇手段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白荷竟打了個寒顫!她嚥下一口唾沫,潤了下乾澀的喉嚨,才開口。
“四姑娘,聽說今日那許三姑娘去攝政王住的地方拜謝了!”
“然後呢?”楊彩君的聲音冷幽幽的,臉上還是一貫溫柔的笑。
“不過,聽說攝政王對許家並不親近,都沒有留許大人和許三姑娘用午膳呢!昨日許大人是在滿福館吃的午膳,有不少人都看見了!”白荷硬著頭皮繼續說。
楊彩君笑的更溫柔了,她低頭撫上自己新染的豆蔻指甲,嘴角的笑意更勝,聲音卻是格外的冷,“她也配?”
說完,她就接過了白荷手中的藥碗,仰頭喝下。
白荷有些琢磨不透自家姑娘的意思了,“她”指的是許三姑娘?白荷又想想俊美無儔的攝政王,確實,她確實不配。
過了兩日,許泠突然收到了程香的信
。程香在信裡抱怨許泠不去找她,說她在家裡很無聊。她又提起三日後的花朝節,並約許泠一起去河邊放花燈。
花朝節在大盛朝是非常盛大的節日。傳說,這天是百花爭放的日子,百花仙子都會下凡。聽說,未婚的公子姑娘若是在這一天定下終身的話,他們會一直白頭到老。所以,在這一天,未婚的姑娘都被允許出門,圖的就是姻緣順利。當然,成婚後的男女也可以攜家帶口的逛街、放花燈。
這一天,太后或者是皇后會在皇宮的拜天殿裡為舉國的少年少女祈福,祈禱這些大盛的未來們能夠身體健康、姻緣美滿、事業有成。
許泠拿著信發了好久的呆,才提筆回信。
她說她很願意去。突然又想到了許沁,不知道她與誰一起去。於是她又問程香能不能帶上許沁。
程香的信第二天又送過來了,她表示很開心,並且說能與許沁一起,是她的榮幸。
許泠收到信後,就去了一趟涵青館。
許沁當時正在院子裡為花澆水,見到許泠來了,驚訝萬分。從前,許泠從來沒有踏足過她的涵青館。但是,驚訝歸驚訝,許沁還是把她請到了正廳裡坐著,又讓邀畫拿了剛下來的櫻桃,洗淨了,端出來。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櫻桃周身都泛著誘人的光澤,看起來美味又多汁。這是莊子裡送來的,因比尋常櫻桃早成熟了一個月,就被莊頭拿來孝敬顧氏。顧氏給幾個孩子都撥了些,但是許泠愛吃這些時令水果,所以她房裡的早就吃光了,見到許沁這裡還有,她也就毫不客氣地吃起來了。
許沁在許泠面前坐下,她也不說話,就托腮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歡快地吃櫻桃。
許泠吃了小半碟,才說明來意,“姐姐,花朝節那天你有事兒嗎?”
許沁又把剩下的半碟往她面前推了推,“怎麼了,我應是無事的。”
“這樣就好了,那日我們一起去護城河邊放花燈吧!知府家的程香邀請我們一起去。”許泠用手絹擦擦手,語氣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