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的早上不歡而散，樓下的狼藉老王任勞任怨的收拾得幹幹靜靜，鄭老爺子和鄭封玉父女兩人在臥室裡說話談心，鄭封穹一個人傻呆呆的坐在客廳想著家裡的一團亂麻。
樓上程慧芬和莊美娜卻有點相對無言，不是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而是兩人都對剛才的那一幕感到心酸。
特別是程慧芬，最近的事情真的讓她越來越煩燥，越來越覺得難受。
嫁進鄭家近四十年，她兢兢業業的照顧一大家子，從老到小，沒有一個不操心，沒有一天的清閑，可到最後，她得到的卻是一個外人的稱呼。
這怎麼不讓她難過，怎麼不讓她覺得委屈。
這些委屈，難過她還無處可訴，丈夫丈夫不歸家，兒子兒子忙，兩個媳婦，一個忙得不見人，一個被氣得帶孩子回了孃家，完全沒有人能聽她叨叨。
“大嫂，辛苦你了。”千言萬語，莊美娜最終彙聚成了一句話，除了這句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對家裡勞苦功高的程慧芬。
程慧芬這輩子對這個家付出了不少，年輕的時候即要工作，要帶鄭封玉和孩子，年紀漸大了，要為鄭家兩個兄弟娶媳婦，等有了她和卓娟，輕鬆了幾年，又要開始幫她倆照顧孩子，再到如今年紀一大把了，還得伺候同樣年老的老爺子。
一家子三兄弟，老爺子原本就不僅僅是長房一家的責任，可他們總是這樣那樣的理由，把老爺子留給了她。
現在她都是當奶奶的人了，還要忍受老爺子的糊塗，也要容忍小姑子對她的侮辱，怎麼看，怎麼讓人生氣。
除了一句“辛苦了”她還能說什麼？好像什麼話都顯得很蒼白。
“辛苦什麼，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嘛。”程慧芬失落不一會兒，又提起了精神，抬起頭拉起耷拉著頭的莊美娜道“別這樣子了，我沒事，你們是今天剛到嗎？”
鄭封穹和莊美娜因為要帶著喬嬌倩母子一起回來，再不知道趙家人的態度前誰也沒有說，因此他們夫妻倆回家的日期，一直沒有對大家說，這才造成了程慧芬有此一問。
“不是的，大嫂，我們前兩天就到了京城，只是因為帶著芸芸的大嫂和侄子一起回來的，這才耽擱了兩天回來。”
莊美娜一向和程慧芬親近，加之這事趙家肯定很快就會對外公佈，她覺得也沒什麼好再隱瞞的，自然就把事情前前後後的事，和程慧芬解釋了一遍。
“是嗎？照你這樣說，趙家老大是真的不在了？那趙家未來這段時間也太平不了。我還準備讓芸芸把孩子帶回來了，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有幾個孩子在，趙叔和趙兄弟夫妻倆也能見點笑容。”
程慧芬也不是亂說，在剛才老爺子以想見重孫子的事和她鬧的時候，程慧芬也是有讓五胞胎回來的想法。
老爺子雖然越來越糊塗，但他對幾個孩子是真的疼愛，有他們在，她的日子想來應該也能好過一點。
至少老爺子會考慮孩子們的感受，避免在他們面前亂發脾氣。
只是現在聽到莊美娜帶回來關於趙家的訊息，她如果再去帶孩子們回來，那她和老爺子又有何區別。
最重要的是，估計趙桐芸也會對她産生疙瘩，這對於婆媳之間的相處也很不利。
當然也是因為她這個人體諒趙家的其中一點。
她對於趙家這個親家很滿意，對於趙桐芸這個兒媳婦更滿意，不想做這種事來傷害大家的感情。
“是啊，你是沒見，昨天芸芸和小喬母子剛一見面，姑嫂兩人哭得多可憐，讓我這個外人都聽得很心酸。你說趙桐陽一個好好的小夥子，年級輕輕的怎麼就不在了了，真是一笑冤孽債，我估計趙家還有得鬧，至少就趙桐陽這條命看芸芸那架式是怎麼也過不去的。”
莊美娜越說越小聲，直接靠近程慧芬，小聲的把他們從米國警察局瞭解的，以及從喬嬌倩嘴裡探聽的事情結合起來猜測的，全都一股腦的告訴了程慧芬。
程慧芬從最開始的平靜，到最後的驚詫，臉上的表情一波三變，真是越變越精彩。
“還有這樣的事？那……那趙桐陽的死就不是意外了哦，這樣的大事，就芸芸那性子，她不鬧就假了。不過她這人還算有城府，沒有能耐前，她不會輕意動手。”
程慧芬雖然沒有和趙桐芸在一起朝夕相處過，但就憑她看人的眼力，以及這些年的事情來看，趙桐芸這個兒媳婦也不是個簡單人，有些事，她是可以不管，那是因為沒有碰到她的底線，就憑她一直以來對鄭家這些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
鄭淑惠作天作地，鬧了無數場，她從來不輕意說她，也不和她正面碰上，可鄭淑惠那天就是罵了鄭至欣，想要動手打她，趙桐芸立馬就翻了臉，直接帶著孩子就走了，至今沒有回來。
事情雖小，但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情。
現在趙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關乎的是她的哥哥，想要輕易過去，肯定不可能了。
“也是，就看芸芸年紀輕輕的事業有成，就可以看出來，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像我們家這些女的，一個個的又傻又呆。”
莊美娜也很認同程慧芬對於趙桐芸的評價，這個侄兒媳婦她也很喜歡，也很認可，特別是當年幫著照顧鄭淑佳一事上，她更是對她感恩戴德。
“是啊，我看過兩天我們也去看看這個小喬吧，不管怎麼說，她也算我們的親戚，去關心關心她，順便再去趙家看看趙叔和趙兄弟兩口子吧。”
程慧芬把去趙家的行程提了出來，不知道趙家的事還好，知道了，怎麼也要走一趟，不為人情往來，單為了五胞胎和鄭樹濤就很是應該。
“到時去問問看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都是親戚，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莊美娜迎合了一句，讓程慧芬連連點頭。
這麼些年程慧芬為什麼一直這麼喜歡莊美娜，這就是原因之一，永遠都是這樣的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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